雍正道了句“免礼”,旋即就开始吐糟抱怨了:“萱儿,你十三叔方才真是太不像话了!都快四十的人了,朕原还以为他稳重了许多,叫他监管户部!他倒是突然给朕来了这么一下子!萱儿,你决然想不到,他来求朕什么?!”
宜萱轻声问道:“求您给他改封号?”
雍正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额……”宜萱讪讪笑着,一脸心虚之色,“其实吧……这事儿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打趣十三叔的封号。”——好吧,或许这种玩笑对保守的古人而言,真的太过分了点。十三叔对她,一直都像对女儿一样宽容,可唯独这次,却对她吹胡子瞪眼,真真是大动肝火了。
雍正蹙眉:“你细细说来!!”
宜萱瑟缩地像个鹌鹑似的,低着脑袋道:“放才在隆宗门附近,女儿碰见了十三叔和十七叔,就打了个招呼。女儿见十三叔不苟言笑,就打趣说他封号为‘怡’,就要多笑笑才好。”
雍正立刻瞪了自己女儿一眼,道:“朕亲拟的封号,岂是可以教你拿来开玩笑的?”旋即,他却又点头道:“不过这话,叔侄之间,倒也不打紧。老十三怎么就较劲儿了?”
宜萱嘿嘿笑着,愈发心虚了,“女儿还说,十三叔的封号有点特殊,跟嫔妃的封号似的,譬如怡嫔、怡妃什么的,似乎也挺顺口。”
“胡闹!!”雍正当即呵斥道,“太不像话了!!什么嫔妃的封号似的!这个‘怡’字朕可是苦思冥想才想出来的!”——正因为是他自己费心思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所以老十三来求他改封号,他才会那么生气!他觉得自己好意,被自己亲弟弟给嫌弃了!可如今看来,还真怨不得十三弟啊!
宜萱忙垂头认错:“是女儿不该一时口快,女儿错了……”
雍正见自己女儿很是忏悔的样子(乃确定?),也不忍训斥太过,便道:“什么怡嫔、怡妃的?自古以来哪儿有这样的嫔妃?!”
宜萱忙道:“应该有吧?女儿记得乾……额!”宜萱立刻噤声,好吧,似乎乾隆帝有个怡嫔,不过乾隆……呵呵,弘历只怕多半是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了。
宜萱忙讪讪笑道:“女儿可能记错了,只有同音的其他字,做为嫔妃的封号过。譬如宜太妃的‘宜’之类的……”
雍正绷着脸道:“反正这么封号是好的!”
宜萱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对对!这可是诗经里的名句,‘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嘛!”——宜萱毫不客气的把方才在外头十三叔的解释句给照搬了过来。
雍正听了,果然面色和缓:“连你都懂朕的意思,怎么你十三叔就是不懂呢?!”
“额……”其实十三叔跟您真的很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可惜被她一时嘴快给惹恼了。
其实宜萱早觉得,自己阿玛和十三叔……真的有点基情的赶脚,所以才一时忍不住拿“怡”字来打趣。这个怡,终究难免叫人觉得更女性化一些,经常也作为女子取名之用。可如今却被雍正陛下亲自指给了自己亲弟弟做封号。这难免惹人遐想……
当然了,宜萱怀疑这哥俩有基情,可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怡”字,早先许多年前的时候,阿玛留京辅佐太子处理政务,十三叔跟随先帝巡视边塞的时候,正好是那一年的八月十五,阿玛因不能与最交好的弟弟一起过中秋,所以写了一首《仲秋有怀》,寄托哀思,其中便有“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这样情意绵绵的句子。
想她阿玛可是个很刻板严肃的人,居然也能写出这样颇具缠绵悱恻的诗来!难免宜萱这个现代人士,往歪处想。
幸好雍正陛下不会读心术,否则她要是晓得自己这个貌似乖巧懂事的闺女心里居然在歪歪他和十三弟,只怕要暴怒地揍人了。
“萱儿,你方才说碰见了老十三和老十七?”雍正突然问道。
宜萱忙点头,忍不住暗自撇嘴,她这个十七叔啊,很有腹黑的潜质!
雍正不悦地道:“朕如今对他委以重任,他倒是学会偷懒了!”说罢,便招手唤了苏培盛进来,吩咐道:“去外头传老十七进来!”
苏培盛一愣,忙道:“可是奴才不曾见果郡王呀!”
宜萱忙笑着道:“他躲在九龙壁后头呢!苏谙达只管去,必然能逮住他!”
苏培盛见公主竟然都用上了“逮住”这种词儿,不禁有点哭笑不得,又见皇上似乎并没有因此不悦,便忙道了一声“嗻”,躬身退下去……去逮十七爷了!
苏培盛刚退下去,雍正便对女儿道:“回你额娘宫里歇息吧,不必急着出宫。”
见阿玛要打发她离开养心殿,宜萱也明白,阿玛不想让她搀和政务,便忙躬身告辞了。——虽然有点遗憾,没能看到阿玛训十七叔的模样,不过宜萱估计,大约跟训儿子是差不多的,便不厚道暗自嘿嘿笑了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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