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你来与你姐姐详说吧。”
弘时道了一声“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才正色道:“三首带来回来的两颗人头,其中一颗是晦林和尚,这点二姐姐早就知道了。而另一颗……”弘时略顿了顿,眼底不经意间怒色与狠厉之色射了出来,“二姐姐决想不到,那个接头之人——倒是大有来历!”
弘时脸上浮现出冷笑来:“那人姓晋,名五云,是前朝余孽门派在直隶省堂口的副堂主,人称‘晋五爷’,倒是颇具名声!”弘时笑容更冷了几分,“把身含皇室血脉之子的交到前朝余孽的手中——哼!这分明就是要接那些余孽之手来杀熙儿啊!”
宜萱心中浮现出冷意来,若非三首及时找到熙儿,只怕她的孩子便要命丧他人之手了!!
弘时又道:“不过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粘杆处顺着晋五云,查到了直隶暗堂所在,将那个暗窝,一锅端了!一个都没逃掉!这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弘时的语气里,毫不掩饰轻蔑之色。把手段耍到小孩子身上,还敢自称什么“忠义之士”,当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雍王这时候才再度开口:“萱儿,你的身边的护卫也的确是少了些,身边没个武艺出众之人看样子是不成的。为父选了十名粘杆处侍卫给你,日后你出门,便带在身边。”
宜萱听得心头一暖,忙道:“多谢阿玛。此次也是女子自己没带几个侍卫的缘故……也是女儿着实没料想到在岫云寺这种半个皇家寺庙,竟然还会出事。”
雍王眼底露出冰冷的寒光:“就因为是半个皇家寺庙,澄因才会成为皇室之人豢养的一条狗!平日不嚎不叫,关键时候咬一口。才叫人猝不及防!”
宜萱暗暗咂舌与自己四爷爹大人的毒舌水准,这话说得可真够刻薄的。从前的时候,阿玛也是很称赞澄因的佛法高深,也是常常去岫云寺听经。不过大约是因为阿玛出行,从来都小心谨慎带足了侍卫,所以澄因才不敢动手吧?
看样子以后,她的确需要为自己和熙儿的安全多上点心了。夺嫡已经到了最后的环节。自然愈发无所不用其极。
宜萱沉默了一会儿。旋即抬头看着自己父亲,低声道:“阿玛,女儿已问过十七婶了。去岫云寺之事,十七婶子只告诉过十三婶和……”宜萱略停顿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道:“嫡、额、娘!!”
雍王瞳仁一缩,骤然攥紧了笔杆。他仿佛凶兽一般,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宜萱又低声道:“阿玛。您是知道的,十三婶不是乱嚼舌根子的人。”
这时候,弘时冷冷道:“就在姐姐去岫云寺的前一天,嫡福晋受邀去了八贝勒府上!”——弘时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嫡福晋把二姐姐轻车简从去岫云寺的消息透露给了八福晋知晓!所以八爷一党才动用了澄因这颗多年的暗棋,命他掳走盛熙并交给了前朝余孽!!
雍王的忍耐力素来是过人,但是此刻。他攥着笔杆的指节已经发白咯咯作响了,抑制良久。他才深深咽下一口气,道:“萱儿,此事为父会去查。”
弘时眉心有些不悦,他上前一步躬身问道:“儿子冒昧,敢问阿玛一句,若查出来,真的是嫡福晋泄露给八福晋的,您又会如何做呢?”
雍王沉了脸道:“这话,不是你该说的!!”
宜萱心头一紧,忙瞪了弘时一眼,示意他不要继续再说下去。关于阿玛和嫡福晋之间,的确不是弘时这个做儿子的,该插嘴的。
弘时面露愤愤之色,却还是退后回去,却沉着脸,甚是不悦。
这时候,沉默良久的子文躬身道:“王爷,此事并非三阿哥要嫡福晋不敬。毕竟王爷如今已经到了大业最紧要的关头,最忌讳的便是祸起萧墙、家有内鬼。如今嫡福晋只是泄露了郡主的行踪,万幸没有真的出现意外,可若是日后嫡福晋再一个不小心泄露了王爷紧要的秘密,那可不是小事了……”
子文的话有理有据,雍王的神色当场便沉重了下来,他为谋求那个位置,苦心孤诣数十载,断然不能葬送在一个女人身上!旋即,雍王声若寒冰:“本王会与福晋好生谈谈,必不会叫她再犯这种错误!!”
说罢,雍王略收敛了几分冷色,对宜萱道:“萱儿,你去你额娘苑中吧。”
宜萱忙做万福,道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