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与云居雁走出房门的时候,薛氏身边的桂嬷嬷到了,手中拿着莲子百合羹。她笑着恭喜了二人,云居雁命玉瑶给了她一个小香囊,她又连连道谢,说着吉祥话。直到沈君昊轻咳一声,她才把莲子羹摆上,待两人吃了几口,便领着他们去了玉衡院。
玉衡院是沈家的主屋。自沈君昊的祖母过世,沈沧便搬去了较清净的枫临苑,之后主屋一直空置着。直至薛氏进门,才把新房设在了这边。这事是云居雁听鲁氏说的。鲁氏虽只是陈述事实,但云居雁能感觉到,她在告诉她,此事应该另有内情。
淮安郡王府虽然极大,但布局十分合理。一行人走了半盏茶时间便到了玉衡院。云居雁此刻更确定,昨晚沈君昊一定带着她兜圈子了。她不由地朝他看去,就见他在同一时间回头,两人的目光刚一接触,他笑了笑,而云居雁急忙低下了头。虽然她知道他在人前的笑全是假的,心脏还是不由地漏跳了半拍。
玉衡院的院子内,案桌等等皆已摆上。云居雁恭恭敬敬拜了堂,进屋给沈伦及薛氏敬茶。他们分别给了红包,薛氏还另外给了云居雁一份礼物。因礼物用匣子装着,云居雁并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只听薛氏对沈伦说,她第一次在茶楼见到云居雁的时候就很喜欢,早早就备下了这份礼物。
沈伦与在永州时一样。依旧是一脸的严肃,对薛氏的话只是点点头,之后又告诉云居雁,宫里已经传下了话,他们不必进宫谢恩。
薛氏接着他的话告诉他们,认亲仍旧定在申时。上午就由沈君昊带着云居雁在府中走走,认认地方。接着又问云居雁,住得是不是习惯,有什么需要之类的。
沈伦见他们说起琐事,借故走了。薛氏亲自起身。送了他出门,折回来对云居雁说,平日里她若有什么事,可直接来找她,但不必到她身边立规矩。之后她又主动带着他们给沈君昊的生母上了香。云居雁看得清楚,薛氏端端正正行了妾礼,脸上并无半点不耐烦。
自上次见面。云居雁就觉得薛氏很不简单,此番更让她心生警惕。婆媳关系本就是一门极高声的学问,而薛氏还是沈君昊的后母,她的儿子与沈君昊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沈沧与云辅一样,已经处于半隐居状态,并不要子孙们日日去请安,但这次薛氏还是亲自带着沈君昊及云居雁去了枫临苑。
待他们一起行过礼,沈沧照例给了红包,又送了一对玉如意,连连说云居雁与许氏长得很像。要她与沈君昊好好相处,早日为沈家开枝散叶。
出了枫临苑,在回玉衡院的路上,薛氏亲热地携了云居雁的手,为难地说:“居雁,有一件事……”她尴尬地笑笑。
云居雁知道,前面的一切只是铺垫。重头戏这才开始。她低着头,恭敬地说:“母亲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其实是这样的,你四婶娘怀了身子,她又正好属羊。牛羊相冲……你不要误会,其实这真是巧合。前些日子你三婶娘和你四婶娘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动了胎气,这才有了这个决定。”她再次歉意地笑笑。
“母亲,子嗣是大事,媳妇明白的。”云居雁回了薛氏一个微笑,恭顺地说:“媳妇待会儿回去,就让属牛的人暂时回避。”
薛氏看云居雁一口应承,笑着夸她懂事,又连连暗示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之前云居雁敬佩许氏的面面俱全,既有继室的谦卑,又有当家主母的威严,其中又不失温和友善。眼下看她这么快就想挑拨自己与三房、四房斗起来,不禁觉得她太过急进。不过她并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重生后的种种教训告诉她,事实不能只看表面,或许薛氏只是想让她放下戒心。
回到新房,云居雁第一件事便是命玉瑶把属牛的人都送去云家在京城的宅子。出乎她的预料,除了香橼,苁蓉、赤芍也是属牛的。她本打算让双胞胎从沈家的小丫鬟着手,四处打听一下,如今恐怕得令想办法。
沈君昊看她愁眉不展的,又见屋里没有旁人,嘣出一句:“没想到你这么听话!”言下之意,若是她不愿意,大可以说把人拘在屋子里,不必直接送走。
云居雁深知沈家不比云家,她只是孙媳,不能和任何人硬碰硬,更何况她并不想与沈家的女人争来斗去,让她们觉得她是软柿子又如何?她冲着沈君昊笑了笑,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