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与你更是有益。若是你能说服你祖父,我哪有舍不得的道理。”
云居雁笑着说了句:“我知道,永远是母亲对我最好。”之后又与许氏说起了闲话,不着痕迹地打听农庄上的惯例,各处管事、庄头的背景等等。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刚刚对许氏说起自己找到一个景~德~镇的制陶师傅,玉瑶向她禀告,云平昭正在回来的路上。之前他出门是去见程大了。
云居雁拉着许氏的手哀求:“母亲,不管怎么样,那个追月壶是女儿画的,女儿真的很想把它做出来。不如我们叫上吕师傅一起去见父亲,看看他有什么说法,然后再转告程大老爷。”
许氏看女儿一副可怜相,之前又软言细语把她哄得很高兴,点头道:“我就你一个女儿,哪怕惹得你父亲不高兴,也一定要帮你达成心愿的。”
云居雁娇笑着谢过许氏,拉着她一起去二门等云平昭,半道上又说,以后追月壶若是做出来了,不能瞒着云辅,不如现在就去对他说了。接着又建议许氏,一起去泰清居陪云辅用午膳。平日里云辅并不与儿孙们一起吃饭,大多数时候也会免了他们的请安。
母女刚走到二门附近,云平昭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们的视线。云居雁行过礼,借着父母说话的空挡,悄声吩咐玉瑶,找妥当的小丫鬟,把简氏在芷槐院跪着的事宣扬出去,务必一定要让人知道,云惜柔得知了这事。
泰清居内,云辅得知云居雁专门为了个茶壶,让程大去阳羡烧制,责备云平昭夫妇太过娇惯着女儿,把她宠坏了。之后大概是看到追月壶的样子不错,想着只是一个茶壶而已,也就没再反对。
云居雁趁机向云辅推销起了紫砂壶,兴冲冲地说,要把她每日拿着泡茶的那套茶具拿出来给大家看,以证明茶壶用得越久越漂亮。
云辅日日喝着云居雁送来的阳羡茶,虽依旧觉得那茶太过清淡,但某种程度上也是喜欢那种醇厚的香味的。看孙女难得这般兴致勃勃的,也就默许了。
云平昭嘴上虽一直在说自己不想参与这桩生意,但他是男人,到底也有几分不甘心,不想自己以后的日子就在无所事事中度过。不过他心中清楚,无论这生意做与不做,最后拍板的都是云辅。趁着云辅细细查看茶壶之际,他把吕师傅推了出来。
云辅立马明白,儿子、孙女根本不是单纯地想做一只追月壶。特别是孙女,从一开始就对阳羡壶推崇有加。云家所有人之中,唯有云居雁派人去过阳羡,云辅不由地有些怀疑,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点头,命人把吕师傅带了上来。
须臾,一个精瘦的老头走了进来。包括云居雁在内,所有人看到他的样子都不由地吃了一惊。
之前,铁槐家的曾告诉过云居雁,吕师傅之所以从景~德~镇回来,因为他的手不太好,干不了活了。云居雁本以为他的手只是折了,或者断了手指什么的,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整个右手掌全部被切下了,看起来并不像意外。
按照铁槐家的介绍,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别人去景~德~镇谋生,在那边拜了师,娶了亲,生了女儿,听说还收过不少徒弟。去年,因为他的手干不了活了,这才带着女儿回乡,如今就靠着女儿替人家缝补洗衣生活。
老头身上的衣裳虽陈旧,但洗得十分干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他恭恭敬敬地向众人行了礼,垂首立在一旁等待回话。
云辅及云平昭见云居雁介绍来的人居然是个残废,心中略有不满,就连许氏也是讶然地看了一眼女儿。不过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云辅还是命沈襄把手中的紫砂壶拿给他看,问道:“你可识得这是哪里烧制的?”
吕师傅见茶壶是泡过茶的,不敢拿手去碰,看了两眼说道:“回老太爷,如果小老儿没有看错,这壶应该产于阳羡,用的是阳羡当地的红泥。从手工来看,可能出自程氏窑厂。”
永州城人人都知道阳羡的程大与云家有往来。云辅对他的回答并不惊讶,直言道:“听说你在窑厂做了一辈子,十分有经验,我们找你来,就是想问问,这壶是否可以做得精致些,小巧些。”
吕师傅想也没想就答道:“回老太爷,小老儿不敢有所隐瞒,其实早在几年前,景~德~镇的窑厂曾经想用阳羡的红泥烧制器皿。本来计划若是能做得好,便派人去阳羡建窑厂。大约过了一年时间,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这话无疑在告诉所有人,云辅所说,根本行不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