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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的午后,在热水的“噗噗”声中,云居雁与云雨桐分别为云辅、云平昭、许氏送上了清澈香醇的茶汤。不远处,几株早开的蟹爪菊在秋风中摇曳生姿。
云辅细细品着茶,目光落在身前的茶具上。无论他怎么看,这两套茶具都太不起眼了,甚至可以用粗鄙不堪来形容,可他不得不承认,用它们泡出来的茶汤却是清香醇厚。而且就如云居雁所言,经茶水润泽之后,茶具居然泛起了淡淡的光泽。“可惜,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他暗暗叹了一句。
云平昭见云辅对着茶壶微微摇头,不明其意,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父亲,这茶不合您的心意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假的程大是他惹回来的,这是事实。
云辅端起茶杯闻了闻,答道:“不是不合心意,只是这茶味淡了些。”他把目光移向云居雁,“无论怎么样,沏的茶总归没有烹煮的浓郁。人也是。”
云辅的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许氏坐得远,并没听清。她直言道:“父亲,这茶味道虽不够浓,但香味却丝毫不减。依媳妇看,如果这茶具能做得精致些就好了。”
云辅的目光再次瞥过云居雁。他已然想明白了她的意图。为了让她死心,他朗声说:“那程大是商人,自然知道东西做得愈精致,愈能卖出好价钱。可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做到的。不然官窑的出品,哪会人人抢着要。”
四周都是服侍的下人,云居雁不敢顶撞云辅,搞僵了关系,以后不好说话,只能点头称是。许氏没那么敏感,只觉得家里又不缺好的茶具便问女儿:“你今日怎么想起拿这些泡茶?”
“女儿只是闲得无聊。”
“既然闲得无聊,又是快出嫁的人了,就该在屋里好好做女红,看看书也好。”云平昭淡淡地接话把玩着手中的茶盅。他与程大接触得多,心中知道对方虽未言明,却是因为女儿才千里迢迢来了永州。他不能明着问他是何原因,只能找张铁槐来问。张铁槐却只说,他是奉命去请程大,其他一律不知。不止是张铁槐,就连妻子身边的春芽自己身边的严管事,泰清居的如意、沈襄,明里暗里都在帮着她。外面的人,无论是沈君昊还是沈子寒,也都是为了女儿才尽心尽力。
这次他受了假程大的愚弄,颜面扫地。严格说起来不止不是女儿的错,甚至是她力挽狂澜,保住了他的名声他明知自己不该怪她,可一想到她知道全部的内情,心中怎么都有些别扭。确切地说他忽然意识到,她不再是对着自己撒娇,全心依赖着他的女儿了。
云辅把云平昭的神情看在眼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又见云居雁亭亭而立,面带微笑,不由地又叹了一口气。三个儿子,老大只懂风花雪月,不通世故,又好面子;老二一心谋私利,又耳根子软;老三赤诚有余圆滑不足。至于三个孙子,恐怕还不及父辈。往后的云家,难道只能依仗着云沈两家的婚事?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难道只能像这次一样,等着别人来救?
云辅把目光转向盛开的蟹爪菊,沉声说:“真要细究起来这次的事情与程大完全无关。这几天他四处奔波,出钱出力,我们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平昭,你记得备一份厚礼,亲自送去。过两天,等秋蟹送来了,请他过来饮宴。”
云平昭急忙应下。云居雁心中清楚,云辅当着她的面这么说,是表示他们已经谢过程大,其他的事不必再说。她动了动嘴,终究还是忍下了已到嘴边的话语。见众人杯中的茶水快凉了,她招呼云雨桐与自己一起为大家添茶,后又对云辅说,他若是觉得沏的茶太淡,她便改用煮的,再吩咐厨房送些糕点过来。
云辅见云居雁不再执着,也就没再提起之前的话题,趁着茶水未煮开,他兴致勃勃地要云平昭陪他过去赏菊。
趁着长辈们走开,云居雁见云雨桐差点被热水烫到,低声问:“三妹,你这是怎么了?神思恍惚的。”
云居雁的话音刚落,云雨桐的眼眶马上红了。
“是不是为了章公子?”
云雨桐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滴落在了茶盏中。
“你倒是说话啊!”云居雁追问。这几天她事情太多,没法关注云雨桐,她也没来找她,她只当章巍还未想好。此番看她伤心落泪,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上次就与你说过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依然坚持,你就该放下他,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不是的。”云雨桐连连摇头,“章公子说,若是我不嫌弃他家境贫寒,又有久病的母亲,且前途渺渺,他便去向父亲,向父亲···…”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
云居雁见云辅等人正围着几株菊花说话,压低声音说:“你快别哭了,若是让人看到,不定以为出了什么事。”
云雨桐急忙拿出帕子擦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