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第一次说出这番话,忽然间觉得很轻松。她知道沈君昊不一定会赞同,她知道作为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他受的教育一定是他做任何事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但她已经不在乎了。确切地说,以前的她太在乎他了,她再次告诫自己,她要学着放开。
只有放开了过去,放开了私人感情,她才能冷静客观的面对各种突发事件。往后的五六年前,她会尽最大的努力扭转前世的错误。成,是她的幸运;不成,她至少尽了全力。
眼见着离泰清居越来越近,她与沈君昊分道而行。沈君昊虽没有明确表态,但她知道,他已经接受了她的条件。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更加确信他是心地善良的人。只要忽略他说的那些伤人话,她相信他们能够和谐相处。
沈君昊站在泰清居门口,望着远去的人影。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作为大家闺秀,她要求的居然是活下去;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的愿望居然是家人能够更好地活着。
世上的女子,在男人面前哪个不是扮柔弱装淑女,极力表现自己的善良温顺,可是她却说,她做不到以德报怨,她要杀人者偿命。他早知她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纯净的小姑娘,却没料到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甚至觉得她冷硬得不似女子。
回到自己的住处,云居雁唤来鞠萍,问她在门外有人闹事期间,府中可有人有异常的举动。
鞠萍在云居雁吩咐她注意府中众人动向时已然明白了主子的意图。以她的了解,二房绝不会甘心被逐通~州,因此特别留意二房的动静。她告诉云居雁,自己亲眼看到二房的两个婆子鬼鬼祟祟开了院子的后门,一个往前院,一个去了泰清居。
鞠萍的话虽这么说,但云居雁觉得事情并不是二房所谋至少他们不是主谋,毕竟坏了云家的名声,对二房也没有好处,他们尚有一子二女没有婚配。
想到豆儿能轻易进主子的卧房拿到那支簪子,鞠萍担忧地说:“姑娘,奴婢多嘴说一句,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该放出去的都放出去,该婚配的就婚配……”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事颇为难办。”云居雁轻轻揉了揉额头。她有这个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可虽然是自己家,虽然经历了重生,但前前后后这么多人,她连人都认不全,哪里知道谁是可信的,谁又是不忠的。之前云辅曾教育她,人总是有私心的,关键还在于她如何运用。可应该怎么用?
此刻的云家三房跟着云平阳去了任上,二房又都在通~州,家中只剩云辅与她的父母、弟妹在如此简单的环境中她都不懂得如何处置下人,甚至连自己院子中的人都没有把握,将来嫁入关系复杂的沈家,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帮助沈君昊?
云居雁思量间,锦绣从外面回来,告诉云居雁,沈君昊已经和云平昭一起离开。在此之前,知府衙门的官差带走了白芍及先前假意摔伤,后被抬入府中医治的地痞。而先前被沈子寒抓住的几人也已经关入大牢了。
锦绣的话音刚落,春芽进屋说许氏请她去芷槐院。云居雁急忙上前问春芽:“姐姐,可知道母亲找我何事?”
春芽低头答:“奴婢只知道老太爷单独留了夫人说话,好似有人看到沈公子从二门走入泰清居。”言下之意,云辅知道她和沈君昊说过话。
云居雁感激地谢过春芽,去了许氏的房间。许氏虽觉得这个时候,女儿的行为有欠妥当不过她并没多加责备,只是教训她不该太过主动,应该懂得矜持之类的。她虽然从一开始就并不赞成这桩婚事,但身为母亲,又见沈君昊曾多次相助,当然希望他们婚后能过得美满
云居雁哪有心情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她虚应了几声,对许氏提了提是否应该把年纪大的婆子,适婚的丫鬟都放出去,再挑些得力又忠心的填补空缺。
许氏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可以等云居雁婚后再处置。她虽没有一口拒绝女儿,却也没有应承,反而与她说起了白芍,说她完全是受了假程大的骗。作为女人,她想为丈夫伸冤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