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氏回来了,告诉云居雁,她已经让人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云堇,紧接着又低声抱怨:“虽然五十两银子不算什么,但既然给了,为何要故意瞒着你父亲?”
“母亲,不是让您特意瞒着父亲。正因为五十两银子对您而言不算什么,因此您去告诉父亲,与父亲从别处听到是不同的。”
“囡囡,你何时学会这些弯弯绕绕的?”许氏惊讶地看着女儿,仿佛一下子不认识她了一般。
夫妻间应该耍心机吗?云居雁不知道确切答案,她只知道若想彻底杜绝父亲纳妾的可能,必须让父母的感情升温。想着前世的母亲虚弱、愤懑的神情,她坚定地摇摇头,说道:“母亲,这不是什么弯弯绕绕,也不是让您对父亲耍小心思。二弟如今是您和父亲的儿子,以后你们要靠他养老……”见许氏想反驳,她压住她的手,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有银子,不怕没服侍的人,可银子和人毕竟是不同的。这些日子我与二弟走得近了,知道了祖父、和父亲并没选错人。他并不是不识好歹的。”
许氏对女儿的话不以为意。她知道云堇在书院私见亲生父母的事。若不是女儿开口,她又生着病,而五十两也不是大数目,她是绝不会拿银子给一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的。
云居雁知道母亲没有听进去,心中也明白鞠萍毕竟是母亲的心腹。云堇在六艺书院的事母亲肯定是知道的。在她妥善处置了云堇的父母前,对母亲说什么都不过是一句空话。她略略顿了顿,接着说道:“另一方面,不管二弟如何,他毕竟是父亲选的。母亲为二弟想得周到,父亲自然是高兴的。母亲难道不想哄父亲开心吗?”
“什么哄不哄的。”许氏低声斥责,却也没有反驳女儿的话。在她看来,她们不说,丈夫压根就不会知道。不过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依了女儿的意思便是,没什么好争的。眼见着女儿的身体还未完全好,大夫又说她一下子就病倒了,是平日里思虑太重,便叮嘱她好好休息,不要东想西想,也不要太过担心,无论有什么事,都有她和云平昭。
云居雁一一应了,又对许氏说:“母亲,既然已经耽搁了回家的时间,祖父那边也派人去说了,不如我们在京城多留几日,请舅母带我们去清净的酒楼茶肆坐坐。”她想在离京前见一见沈君昊的继母及三妹,亲自向她们道歉。
这几日沈君昊依旧悄无声息,许氏心中不满。她本来不想做那个人主动的人,好似是他们巴着沈家一般。可想到女儿入了沈家门,就是沈家的媳妇,到时薛氏只要动动嘴,就能折腾女儿,便应下了。至于具体的细节,只说她与鲁氏商量之后再安排。
鲁氏早就想与薛氏一见,上次若不是被许氏气得,她已经开口了。这次许氏主动提出,她惊讶之余马上就应下了,建议许氏不用做得太刻意,先亲笔写一封信,对前几日的事致歉,再送上小东西当回礼。至于何时见面,等哪一天她打听到薛氏去了陪嫁的绸缎铺子,她们便“凑巧”去买绸缎。
许氏见鲁氏对薛氏开的绸缎铺子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薛氏大致的行踪,心中甚是不满。要知道前几天她才问过鲁氏,可那时候鲁氏什么都没说,甚至还隐晦地抱怨了一通。不过此刻即便她再不高兴,也知道她还要靠鲁氏才能知道薛氏去铺子的时间,因此只能忍下了。
鲁氏把许氏的表情看得分明。她没有刻意遮掩,就是故意让许氏知道的。
许氏到了云居雁那里,当然是马上就抱怨起了鲁氏的行为。云居雁默默听着。前世她与母亲一样看不起鲁氏,自她嫁了许弘文之后几乎与启昌侯府断了往来。眼下鲁氏愿意出主意帮忙,就证明前世的她是错的。
许氏看女儿闷声不响,以为她是替自己不值,劝道:“囡囡,你不用替母亲难过,为了你,我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委屈的。”
一瞬间,云居雁的眼泪涌上了眼眶。
“快别哭。她如今的刁难,我们终有一日能还回去的。”
“不是的,母亲。”云居雁急忙摇头,“我的眼泪是因为母亲的无私,世上再也寻不到比母亲对我更好的人了……”
“说的什么傻话。母亲不为了你,还能为了什么?”
“恩。”云居雁一边点头,一边擦眼泪,止了泪水后又说:“虽然舅母说回礼送些小东西就行了,但总要挑别人喜欢的,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去找舅母商议一下。”
“不过是送些寻常的物件,随意挑两件值钱的,不失礼就行了。”许氏回答。她一向不耐烦为了一份礼物绞尽脑汁。
云居雁并不与许氏争辩,只说还是问过鲁氏比较妥当。许氏本来不以为意,总觉得女儿变得太过小心翼翼。当天晚上,云平昭与许氏说起她给了云堇五十两银子的事。他的话虽说得平常,但许氏看得出他是极高兴的。
第二天,许氏与云居雁一起去找了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