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大姐先说吧。”**桐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双颊通红。
见状,云居雁马上明白,其他书友正常看:。她这是怕许氏在京城期间把她的婚事定下。其实关于**桐的婚事,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若想付诸行动,有一定的难度,且还要看机缘巧合。可一旦这桩婚事能成,她不止不用担心三妹会给自己使绊子,甚至对她和沈家都有极大的助益。
可这么做算不算为了自己出卖庶妹的将来?云居雁暗暗想着,轻轻摇头。**桐如果能嫁那人,一定比嫁给许弘文的弟弟强上千倍万倍。
**桐见云居雁迟迟不说话,稍稍抬眼。又急忙垂下眼睑。
“三妹,恐怕我们想说的是同一件事。”云居雁上前,握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说:“屋里没有旁人,三妹有话不妨直说。”
“大姐……或许你会觉得我不知羞……但是……”**桐鼻头微酸。声音有些哽咽,低声陈述:“昨晚,六妹对我说,如果能嫁入王侯之家,就算做妾也是好的,可是……”她的一滴眼泪落在了云居雁的手背上。
云居雁拿起帕子,轻轻为**桐擦拭脸颊,心中暗恼云惜柔。她已经命人监视着她,她居然还能挑拨离间。她再次提醒自己,以后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提防着她。
**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顾自说着:“我与大姐虽是姐妹,大姐又对我极好,母亲也从未苛待我,可我们的身份毕竟有着天渊之别。”
“三妹,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
“不一样的。在别人眼中,我只是婢子生的,连六妹都不如。”
“三妹,女子的将来不在娘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只要你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今我能为你在母亲面前说上话,而母亲,她对你虽然称不上疼爱有加,但心里是希望大家都能好的。”云居雁缓缓说着。
她的话音刚落,**桐接着说,她自知身份,不求嫁入达官贵族之家,只希望能找个有前途的;不求对方有财有势,但希望是个家庭简单,有上进心的,其他书友正常看:。将来如果能在地方上做个小官,她能随其上任,便心满意足了。
云居雁本以为前世的**桐与她成了妯娌,多半是受了云梦双、云惜柔的挑唆,故意给她找茬添堵的。亲耳听到她说出上面那番话,她恍然发现,**桐嫁给许弘文的弟弟,大半原因应该看中他少年举子的才名。可惜,很多幼时成名的神童,长大也不过寥寥。那时候,**桐卯足了劲与她做对,多半可能是因为丈夫不成器,转而对她生了嫉妒之心。
云居雁审视着低头抹泪的**桐。这些日子,她虽不断向她示好,可前世的记忆,再加上落梅阁的事,云居雁实在无法对她生出真情,可眼下,看着她的无奈与挣扎,不禁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当然,怜惜归怜惜,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云居雁清了清喉咙,为难地说:“三妹,你的要求看似简单,实际却是极难的。你要知道。每三年才出三名一甲进士,二甲也不过十几二十人,三甲人虽多些,却已是同进士出身,在官场很难出人头地。而这些人中,剔除已婚的,年纪大的,可以选择的余地十分有限,京城的达官贵族,只要有女儿的。恐怕……”她的言下之意,这些人是轮不上**桐来挑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桐也顾不得羞涩,直言道:“大姐,你说的道理我当然懂。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管是年纪大些,还是样貌丑些。或者是给人当填房,我都愿意。”
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是爱美的年纪。即便云居雁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桐的话吓了一大跳,目光中多了几分沉思。忍不住想试一试她,遂说道:“三妹。女人成亲犹如第二次投胎。我们对着父母不过十几年,可嫁人之后,却要对着那人几十年,为他生儿育女,服侍她的饮食起居……”她叹了一口气,“说心底话,我虽然不耻二妹的行径,却能理解她的想法。世上的女子,谁不想嫁一个年轻俊俏,又有前途的相公呢?”她再次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祖父的寿宴上,前来拜寿的几位公子,沈将军器宇不凡。陆表哥儒雅飘逸,蒋世子稳重温润……”
“大姐,其他书友正常看:。你不用再试探我了。”**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郑重,“二姐如今的结局,全因她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想重蹈她的覆辙。自上次大姐问我,我想要什么,我日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今日我对大姐所言全是我的肺腑之言。”
云居雁相信她是认真的,只是不敢相信,现在的**桐与她前世给她的印象居然有这么大的分别。眼见着她正用期盼的目光望着自己,云居雁不想错失机会,趁机说道:“既然三妹如此坚定,我有一个想法,不过就是冒险了一些……”
“大姐的意思是……”
“不行,不行!”云居雁想了想,又连连摇头,“若是真找了寒门子弟,万一没中,担骂名的就是母亲,母亲绝不会答应的。父亲也绝不愿意让你冒险。”
云居雁虽说得断头断尾,语焉不详,但**桐听明白了,这是在暗示她,在男方没有考上前,先把婚事定下。她心中清楚,她若想嫁一甲进士,这是唯一的途径,只不过就像云居雁说的,此事十分冒险,况且无论是云平昭还是许氏,都不会答应。可反过来想想,若对方真能中进士,而他们在他寒微之时便定亲,以后夫妻之间便又多了一份知遇之情……她胡乱想着,虽只是假设,但这种想法终究还是在她心中生了根。
云居雁担心着父亲那边,又知如果自己说得再多,可能会被怀疑成居心叵测,遂对**桐说:“总之,你说的我都记在心中了,也会转告母亲的,不过事情具体如何,还要看上天的造化。”
**桐见她脸有疲态,便起身告辞了。云居雁交代了几句,让她好生照顾云辅,便让她离开了。院子的另一侧,她看到花厅的灯未灭,许氏的房间也点着灯,心中有些犹豫。
简氏是云平昭的妾室。今晚他欲留她在花厅伺候,就算是许氏也无权干涉,最多是让人觉得眼下的时机和地点都不合适。不过云居雁心中清楚,母亲正生着气。此刻花厅的灯一灭,明日母亲的气就更难消,矛盾一定会升级。
算了,死就死吧!
云居雁把心一横,打开门,对守候一旁的玉瑶说:“我有事与父亲说,你帮我去母亲那边看看,父亲洗漱用的热水准备好了没。”
玉瑶马上明白,这是要她待会找人去对云平昭说,他的热水已经送去许氏房中。“姑娘。”玉瑶疾走两步站在云居雁身旁,小声说:“姑娘,四周的人都看着呢。更何况您毕竟是做女儿的……”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云堇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在许氏的房门口敲了两下。春芽开了门,放了他进去。
这么晚了,二弟难道有急事找母亲商议?云居雁暗自思量,刚刚往院子中走了两步,就见母亲的房门再次打开了。春芽在廊下唤来一个小丫鬟,吩咐了几句。小丫鬟点点头,往花厅跑去。
敞开的房门内,许氏和云堇都看到了云居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囡囡,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许氏问云居雁。
“母亲,天气太热了,所以就想在院子里走走。二弟也是热得睡不着吗?”
“他说有事与你父亲说。”说话间,许氏不由自主地往花厅看去。云居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房门打开了,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在烛火的阴影下往一旁的耳房走去,走得很急。小丫鬟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云平昭身边的一个随从走了出来,把云堇叫了过去。
原来屋里还有其他人。云居雁暗暗吁了一口气,忍不住暗笑自己的关心则乱。她的父亲怎么说都是正经的读书人,岂会在子女、父亲面前做出格的事。
许氏与云居雁又说了几句话,两人各自回房。很快云堇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紧接着许氏房间的灯灭了。几乎是同时,花厅的灯也灭了。云居雁暗自焦急,却又无计可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