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云居雁停下了脚步,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
小厮跑得气喘吁吁,结结巴巴地说:“大姑娘,王管事让小的来告诉您,那两个人都死了。”
“死了?”所有人错愕。
云居雁本想去确认尸体的,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目睹那样的场面,只是让鞠萍去问了情况,知道两人是服毒而亡,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据说两张包着砒霜的白纸就握在他们手心。
回过头思量整件事。既然能抓到人,就表示让阿里耶逼着老穆赶人,迫使他们现身是成功的,最后功亏一篑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们一直把砒霜带在身边,要么庄里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第三人,明目张胆地协助两人自杀,甚至是杀人灭口。
云居雁正想着哪一种可能性比较大,鞠萍带着两个管事进了屋子。之前她命他们去查死者的身份以及砒霜的来历。
三人向云居雁行了礼,其中一人答道:“回姑娘,两人之中,吐蕃人名叫穆拉帝力,老穆一口咬定那人是他的表弟,是来探望他的。另一人名叫赵大宏,十年前来庄上做长工,签的是死契。”
“死契!还是十年!”云居雁从牙缝中嘣出这几个字。今日如果是别人在此“人赃并获”,以赵大宏这样的背景,任何人都会怀疑,通番卖国的是云家。
另一人见状,接着补充:“小的刚刚已经命人分别去附近的药材铺问过了,近两年他们都没卖过砒霜。”
短暂的沉默中,云居雁喝问:“只有这些吗?那个穆拉帝力,他是第一次来永州吗?还有赵大宏,他平日都和什么人往来,有什么嗜好,有哪些家人?”她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可她无法控制自己。她恨自己想得不够周全,没有预料到“死无对证”四个字。
鞠萍想着两个管事毕竟是云平昭派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轻声劝道:“姑娘,您莫要着急。奴婢已经派人去通知沈将军了,他或歇道穆拉帝力是什么人。至于其他的事情,也正在打探中,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
云居雁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白瓷杯中的茶水。碧绿的茶汤上,一小片茶叶微微浮动了,挣扎着,最后缓缓沉了下去,消失在她的视线。
“姑娘?”鞠萍小声唤着。
“没事。”云居雁摇头,不知不觉中已经平复了情绪。前世她活得懵懂无知,这一世她决不能像那片茶叶一样,努力了却还是徒劳无功,最终消失无影。她深吸一口气,平缓地说:“你们先去把老穆带上来,我有话对他说,然后再去查探一下那两人的具体情况。”
三人得令而去,与正欲进屋的玉瑶、抚琴擦肩而过。进屋后,玉瑶率先说道:“姑娘,奴婢已经命人把青杏的母亲送回去了。在临走前,她扬言,扬言……”
“扬言什么?”
“扬言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
“姑娘不必担心,她不过是想讹些银子。”抚琴一边说,一边为云居雁的茶杯续了水,接着说道:“依奴婢看,她已经生出把青杏卖于人为妾的心思,回去之后恐怕就会张罗。”
云居雁点点头,吩咐抚琴:“既然这事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就按着先前的计划行事吧。只要青杏的卖身契到了我们手中,她便自由了。”
“姑娘,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不直接买下青杏,却要绕这么大的圈子?万一其中出了什么纰漏……”玉瑶担忧地看着云居雁。
云居雁看了抚琴一眼,抚琴收到暗示对着玉瑶解释:“她父母兄弟知道是姑娘买下青杏,又会像以前一样,隔三岔五向她要钱。现在,如果他们把她卖给‘江南商人’为妾,以后青杏就不用为他们做牛做马了。”她口中的“江南商人”是她一手安排的。
听着抚琴的话,想着云居雁早前对**桐所言,玉瑶突然鼻头泛酸。“姑娘,您如此为我们着想……甚至牺牲自己的名声……”说着,她的鼻音越来越重。云居雁公然撇清与青杏的关系,又命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赶走青杏的家人,如今庄里人人都在说她冷血无情,不念旧情,不知感恩。葡萄园的事也是,她明明可以二话不说,直接把人赶走,甚至放火把葡萄园烧了,可她宁愿被众人在背地里嘲笑她异想天开,也不愿无情地一竿子打死,让所有靠葡萄园为生的人过不了日子。
玉瑶越想越感动,也越想越担忧,忐忑地说:“姑娘,眼下这些事情,若是传到沈大公子耳中……”
“傻丫头,他远在京城,一时间不会知道的,除非他找人盯着我。”云居雁自嘲地笑笑。她相信,万分厌恶自己的沈君昊是绝不会在意她的。
玉瑶闻言,正想说“人言可畏”,鞠萍突然折了回来,递上一封信,说道:“姑娘,沈家三姑娘用八百里加急给您送来的书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