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分,看到精致的四菜一汤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色,云居雁不断告诉自己,她一定不能辜负了父母,一定要想办法积聚足够的实力,挽回前世的颓局。可能是想得太出神,她在不知不觉中吃完了大半的菜食。直至玉瑶轻声提醒,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撑得难受。
为了消食,午饭后她去后园散步,第一次看到了成片的葡萄架子,唤醒了沉睡中的记忆。
很多年前,大约是她七八岁的时候,许氏带着她去寿安寺拜佛,她发现了荷花池边的葡萄架子,就是前些日子沈君昊带着她躲藏的那个架子。那时候她看藤下挂的葡萄半红半紫,晶莹剔透,煞是可爱,吵着让丫鬟洗了给她尝。
虽然寿安寺的葡萄比不上平日里精挑细选送至她面前的清甜,但她却独爱那种酸甜的味道,缠着许氏要在自家也搭这样的架子,种这样的葡萄。她记得母亲答应了她,但她一转身就忘了这事,至死都不知道自家还有这么一个葡萄园。
缓步走在葡萄架下,她看到绿油油的叶子中间已经结出了细小的果实。斑驳的光影下,每一枝根茎都是那么茁壮坚韧。情不自禁的,云居雁伸手触摸。粗糙的树皮划过她细嫩的指尖,她感觉到了微微的刺痛。
“姑娘,小心伤了手。”玉瑶提醒。
云居雁点点头,继续抚摸着根茎,轻声感叹:“小时候我只看到葡萄的果实是那么诱人,却从没想过是什么成就了果实的甜美……甚至,我从没发现,从几年前开始,送至我面前的葡萄和别人的是不同的……”
“什么人在那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玉瑶、鞠萍见云居雁没有离开的打算,又知庄子里不可能有外人,遂只是上前护着主子。鞠萍高声呵斥来人:“大姑娘在此,你还不赶紧回避。”
老头看到云居雁的穿着急忙行礼。他正欲退下,就听一个温和的声音问:“你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回姑娘,小的是吐蕃人,是夫人雇了小的一家子照看园子的。”老头不亢不卑地回答。
云居雁轻轻点头。吐蕃俯首称臣多年,两国经常有贸易往来。她母亲雇了吐蕃人种植葡萄倒也并不奇怪。她举步向前走去,眼睛所见之处,每一株葡萄都被照顾得很好。“这么多葡萄,恐怕府里的人是吃不完的。”她陈述,也是询问。
“回姑娘,每一年,夫人都只是让小的选一筐最好的送去府里,其他的任由小的处置。”
“原来是这样。”云居雁再次点头。如果她记得没错,此时葡萄酒只是作为吐蕃进献的皇家贡酒,是不允许交易买卖的。直至兴瑞七年,皇帝才解除了禁令。可短短几个月之后,两国开战,葡萄酒的交易再次被禁。之后更因沈子寒父子三人所带各部节节败退,皇帝大为震怒,葡萄酒更是成了禁酒。
“听说葡萄是可以酿成酒的,也可以晒成干,不知你都是怎么处置多余的葡萄?”云居雁不动声色地问。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