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瑞怒喝着,他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都是对弟弟的担忧,死亡在渐渐地逼近他们。
*************************顾东瑞的别墅里*************************
蒋乐乐一直抱着孩子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待着,可是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顾东瑞回来,灿平已经等不及,睡在了妈妈的怀里,他的小嘴仍旧嘟着,似乎很不开心。
“我抱灿平少爷上楼吧。”海瑟轻声地说。
“好……”
蒋乐乐小心地将孩子交给了海瑟,目光盯着别墅的远处,夜色越来越沉,几乎看不清外面的景物了。
怎么还不回来?蒋乐乐手指用力地抓着沙发,戒指在灯光下仍旧闪烁着,她呆呆看着戒指上的钻石,对顾东瑞的担忧更浓了。
“你说过回来的,一定要回来……”
蒋乐乐垂次下头,将面颊藏在了臂弯里,发丝一下子倾泻下来,披在手臂上。
顾子擎已经进进出出几个来回了,他好像热锅的蚂蚁一般,心里担心两个儿子的安危。
气氛死一样沉寂,蒋乐乐不敢走出别墅,她害怕自己看到大海,看到那些飓风,会忍不住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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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渐渐靠近了油轮,几个水手争先下船,要上油轮,却被顾东瑞制止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多少人上去可以解决的,而需要一个人进入油轮改变方向,他不想让那些水手因为自己弟弟的错误而去冒险,多一个人上去,就可能多一个人死亡。
“这是我的家事,不会用你们,等着我,离暗礁远点。”
顾东瑞抓住了油轮边上的扶手和绳子,费力地攀登着,好在他平时经常锻炼,不然定被大风掀翻下来。
“总裁小心,就要到暗礁了,要向右侧打舵盘,希望还来得及。”几个水手将船只掉头开离了,仍旧不放心地叮嘱着顾东瑞。
油轮仍在风浪中前进着,顾东瑞吃力地攀登着,风浪一遍遍拍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浑身都湿透了,但他的面容仍旧坚毅,无论如何,他要将弟弟救出来。
当他成功登上油轮时,油轮距离暗礁更近了。
“这个混蛋,你想自杀吗?”
顾东瑞完全失去了闹心,他一脚踹开了舱门,阴冷的目光看了进去,然而,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
舱内的地毯上,都是各种姿势摆放着的女人,她们***着,呻/yin着,围着光着身子的顾东宸,而自己的弟弟顾东宸,极力地扭动着身体,发泄着,却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口里吐着白沫,鼻子留着鲜血……
怎么会这样?他开油轮出来,就是为了玩女人的?但三弟为什么会留鼻血,吐白沫,似乎还神志不清。
“他怎么了?”
顾东瑞大声地怒喝了起来。
“鱼姐给他吃了好多药……可能是壮/阳药,三少爷疯了……”一个女人捂住胸/脯,胆怯地说。
“药?”
顾东瑞顿时愣住了,他一步上前,一把将无力疯狂的顾东宸提了起来,三弟的脸色已经惨白了,好像白纸一样可怕。
“哥……哥……难受……”
顾东宸确实难受,他在飘飘欲仙中,觉得疲惫,恶心,头痛,可是身体里的冲动仍旧支配着他,他的四肢都麻痹了,他需要帮助。
模糊之中,顾东宸看清了二哥,他祈求二哥能解救他,他的身体有火团在乱穿着。
“你要死了,知不知道?”
顾东瑞一把将三弟扔了出去,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他吃了什么药,当务之急,调转油轮的方向。
可当顾东瑞转身走向驾驶室,握住舵盘的时候,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他目光哀婉地地看着前方,只说了一句:“乐乐,对不起,我食言了……”
顾东瑞无奈看着油轮前面的暗礁,他不能转舵,油轮的侧面是最脆弱的,一旦触礁,整个油轮就会全部破碎,为了保护弟弟,他只能握紧舵盘,让油轮坚固的前端撞了上去。
巨大的响声之后,油轮前面近毁,渐渐地沉了下去。
海面上,船只里的水手都傻眼了,一个个呆呆地看着油轮。
“完了……”
一个水手无力地呼喊了出来,总裁在油轮里,油轮完蛋了。
“快救人,但愿还有人活着。”
水手们纷纷跳入大海,在冰冷的海水中向下沉的油轮游去……
风浪继续狂搜着,顾东瑞的别墅里,蒋乐乐已经坐到了下半夜,小兰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希望夫人能安静下来,不要那么紧张。
蒋乐乐端起了牛奶杯,可是杯子一抖,牛奶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她怔怔地看着洒出的牛奶,那纯白在衣襟上扩散着,直接将杯子放下,蒋乐乐猛然站起了起来,急速地向大门外走去。
“他要回来了。”
蒋乐乐自语着,她要到海边,让他第一个看到自己,然后像那天那样,紧紧相拥。
就在这时海瑟冲了过来,差点和蒋乐乐撞在了一起,海瑟面色十分难看,嘴唇都在颤抖着。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油轮触礁了,先生,先生……”
“你说什么,顾东瑞呢?”蒋乐乐尖叫了起来。
顾东瑞人呢?蒋乐乐的眼睛里都是恐惧,视线已经不清晰了,她不敢听海瑟下面的话,她害怕听到了让她不安的消息。
“油轮触礁了,先生在油轮上!”
海瑟声嘶力竭地喊,他不敢隐瞒,先生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大海是无情的,它不会区分好和坏,谁敢在风浪中和它对抗,它会统统撕毁。
水手跑回来叫人支援,他当时听了,也吓傻了眼,这样狂做的风浪,加上天黑就救援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他……”
蒋乐乐觉得头部一阵轰鸣,顾东瑞在油轮上,油轮触礁了……海瑟接下来说了什么,蒋乐乐完全听不到了,她直接迈出了步子,奔向了大海,顾东瑞不会死的,他还会热/情地拥抱着她,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大海不能阻隔她的爱情,更不能吞没她的爱人,谁也没有权利夺走蒋乐乐的幸福。
“夫人,你去哪里?海边很危险,现在正在涨潮。”
海瑟追了出来,试图拉住蒋乐乐。
“我去找他,他答应了我的,他一定要回来了……”
蒋乐乐泪水狂奔着,顾东瑞从来没有食言过,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也许她跑到了海边,他就会出现,然后告诉她,什么危险也没有,她的惊恐和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竭力地跑着,可是她没跑出多远,突然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夫人,夫人……”海瑟俯身将蒋乐乐抱了起来,现在真是一团糟,先生现在生死未卜,夫人也不省人事了。
“快送医院,快点!”
顾子擎跑了出来,满脸的焦虑,他吩咐海瑟将蒋乐乐先送到医院,自己则向海边冲去,他不能在等待了,大海已经吞没了他的两个儿子。
海边很乱,船只没有办法出海,被巨浪一次次卷回,一些救援的人,只好借了大型渔船,希望能扛住不断加大的风浪。
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命变得越来越脆弱。
时间在滴滴答答地流逝着,海翔的夜就这样过去了,海面又恢复了平静,海滩上都是疲惫的水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
医院里,蒋乐乐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是沉睡着,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她长了一对透明的翅膀在大海上飞翔着,她目光向下,看到了顾东瑞,高大深情的男人站在油轮的甲板上,冲着她用力的挥着手臂,她欣喜若狂,拍打着翅膀,想飞下去,却被一阵飓风阻挡了,任她如何努力,只能距离顾东瑞越来越远。
“东瑞……”
蒋乐乐尖叫了出来,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小兰和儿子。
“妈,妈……”灿平握着蒋乐乐的手,一个劲儿地掉着眼泪。
“你爸爸呢?”蒋乐乐的目光环视着房间,他仍旧不在这里……
“不知道,灿平没有看到爸爸,妈妈也睡着了,不理我……”灿平抽泣了起来,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没看到爸爸,蒋乐乐的目光充满了绝望,她看向了小兰,似乎希望她能说出来,先生已经回来了,只是太忙,不能守在她的身边。
小兰低垂着头,眼睛也是湿润的,低声说:
“夫人,您要好好休息,不能激动,医生说你现在的状况很差,因为……因为……您怀孕了……”
蒋乐乐一把抓住小兰的手,泪光闪动地看着她。
“顾东瑞呢?他在医院里是不是?他只是受伤了?我去看他,我要去看他。”蒋乐乐竭力地挣扎了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再次倒在了床里。
小兰捂住了嘴巴,差点哭了出来,她轻轻拍着蒋乐乐的脊背。
“还没找先生,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已经是第二天了,其他人都找到了,唯独先生顾东瑞没有找到,水手们一直在大海里寻找着,却毫无结果,但是没有人愿意放弃,就算总裁死了,他们也要找到总裁的尸体。
蒋乐乐无力地喘息着,视线渐渐清晰,为什么还没有找到?他是不是已经……
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肚子上,心里更加酸楚了,她怀孕了,她又有了他的孩子,可孩子的父亲却一无所知,甚至有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
泪水流出了眼眶,一颗颗滴落在衣襟上,她的心只期待能出现奇迹,不管怎么样,她不能没有那个男人。
灿平爬上了床,乖巧地依偎在蒋乐乐的怀中,小声地说:“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我知道,我和妈妈一起等爸爸……”
“是的,我们一起等……”蒋乐乐搂住了儿子,似乎搂住了希望。
医院的走廊里,顾子擎已经像个沧桑的老人了,他坐在长椅里,面色苍白,表情呆滞,二儿子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可能已经葬身大海了,他的希望,他的依托一下子没有了。
“油轮一死多伤,一个失踪;死的是一名ji/女,年纪二十一岁,失踪的是顾东瑞总裁,当时他在掌控油轮的舵盘,想救油轮上的人。”一个警官做着记录。
“油轮正在打捞,因为下面有暗礁,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
“做个报告,然后报给局里。”
“是,我马上去起草。”
“再加派警力配合海翔寻找。”那个警官是顾东瑞的朋友,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很难过,但能做的只是尽点绵薄之力。
这时医生走了出来,看着顾子擎。
“顾三少爷已经抢救过来了。”
“我儿子……”顾子擎嘴唇颤动,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他好像吃了很多迷幻药和壮/阳药,初步诊断,以后他的生活方面会有障碍,我说的是xing生活……当然现在还不能确诊,要看恢复的情况。”
“谢谢医生。”
顾子擎现在已经不奢望什么了,只要儿子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心里沉甸甸的都是二儿子,他只希望二儿子能安全回来。
“总裁夫人现在有孕在身,需要好好休息,如果没有什么好消息,就不要告诉她了,她太激动可能会导致流产。”医生叮嘱着。
“我明白,明白……”
这虽然是个让人欣慰的消息,可顾子擎却没有办法高兴起来,他的二儿子还不知道自己又要当爸爸了。
蒋乐乐一直无法入睡,到了夜晚仍旧没有顾东瑞的消息,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敢听到任何关于顾东瑞的话语了,因为过了那么长时间,就算找到了,也没有希望活着了。
泪水一直流淌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搂着自己的儿子,看着孩子入睡,灿平的小脸,五官平和甜蜜,那一刻,她似乎又看到了顾东瑞,他轻轻走过来,将儿子抱起来,怜爱地亲着。
可是幻觉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伏在她怀里的,还是儿子灿平。
她知道自己病了,不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她这样的幻觉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了,但蒋乐乐欣然地接受着,就好像那个高大的男人还在她的身边。
“夫人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到别墅,小兰多做点好吃的,让夫人好好养胎……”
小兰的话说完了,是希望能转移夫人的注意力,夫人这样发呆下去,她还真有点害怕,可是她没有得到夫人的回应,蒋乐乐只是盯着窗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就这样蒋乐乐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小兰替她梳头,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你听见了吗?”蒋乐乐突然抓住了小兰的手,让她停止下来。
“听见什么?”小兰吓了一跳,夫人在说什么。
“我听见他的声音了……”蒋乐乐凝神地听着。
“谁的声音,没有声音啊?”小兰有些糊涂了,夫人是不是又开始神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