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生,你行你倒是上啊。”程亦嘉白他一眼,“看着你病人一直不清醒,你就那么干站着也不管管?太没责任心了。”
宋安丞没和她继续磨嘴皮子,而是走到丁语婧跟前停下。
很显然,丁语婧特别怕他,紧张地不停往沙发后靠,并且一直拿眼睛瞄程亦嘉,露出求她快过来的害怕表情。
程亦嘉并没走过去,反而是站得远远的。
宋安丞和丁语婧保持大概一臂远的距离,轻声细语地同她说了几句话,没想到丁语婧很快就收起了惧怕的神情,认真地听他讲话,像小学生在听老师讲题目一样。紧接着,程亦嘉又看到宋安丞举起食指,在丁语婧面前左右有规律地晃动,没一会,丁语婧就歪着头睡着了。
在她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宋安丞叫来专门照顾丁语婧的女管家,让她伺候丁语婧吃下药,接着又和女管家一起把丁语婧扶回房间。
这时,客厅就剩下程亦嘉一个人。
看着满屋子家具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她这么听话,跑来丁宓之家到底是为啥啊?
在她思索人生之事,宋安铭回到了客厅,给程亦嘉换了一杯热水,对她说:“程小姐,介意我们聊一聊吗?”
“聊什么?”
“关于我病人的恢复问题。”宋安铭抬眸看她一眼,“程小姐是个好人,想必不会拒绝我下面的建议。”
程亦嘉本能地感觉那不是什么好建议,听也不愿意听,便连忙拒绝。
“别着急拒绝。”宋安铭微微一笑,“我病人她的心理问题比较复杂,可能和她头部曾受创也有一定关系。为了稳定她的情绪,我建议在她思绪极端混乱的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现。”
程亦嘉长舒一口气,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我跟你一起陪着她。”
宋安铭道:“看来你对此并无异议。”
程亦嘉点头:“当然。”
她起身准备离开。
这屋子她觉得自己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缪胜男那张清丽脱尘的面孔像魂魄一样,在她眼前不停缭绕。
“你好像感冒了。”宋安丞在她要走时,好心地对她说,“你这几天回避一下,也是为了保护我的病人。”
“你一个心理医生还管看内科?”程亦嘉假笑地揶揄他。
宋安丞道:“略懂。”
“那你建议我吃些什么药?省的我们明天严重了去医院。”
宋安铭看着她的脸色,说:“好好睡觉,多喝水。”
“呵……”程亦嘉轻笑。
“别笑,建议患者提高自身免疫力也是治疗的一种。”
程亦嘉动作干脆地转身离开,临别前甩给他一个白眼。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丁宓之从公司急急匆匆回来,却很惊讶地发现程亦嘉并不在,不禁奇怪,刚要去问钱叔,宋安铭开口解释:“我让她回去了,她在这儿,并不利于你妹妹的恢复。”
丁宓之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听了他的后半句,便保持沉默。
丁语婧这时已经睡醒,刚洗了脸,在餐桌上坐下,和丁宓之,宋安铭两个人一起吃饭。桌上有两位男士,她似乎都不敢抬头,显得异常拘谨和害怕,一直低着头看桌子下面,似乎在寻找程亦嘉的腿。后来她努力扒拉几口饭,见桌上的两个人都没关注自己,便迅速放下碗筷,躲回自己房间里。
宋安铭在她落荒而逃时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我观察后发现,语婧的症结在于她不敢面对她曾经收到过的惊吓,她害怕人多的地方,害怕车上,害怕看见荒野类的画面,综合起来,她就是害怕面对自己遭遇的那一场噩梦。”宋安铭不紧不慢地跟丁宓之阐述了一遍丁语婧的病情,并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丁宓之蹙眉:“非得用这个方法?”
宋安铭道:“如果你喜欢保守治疗的话,我建议你去找易荣臣。没必要付我这么多钱。”说完,宋安铭扯着嘴角微笑,“现在,我们聊聊那个程亦嘉。”
丁宓之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和缪胜男不像啊。”宋安铭感慨一声,“不过,两个人性格上有一点很像,骨子里都很倔。”
丁宓之不悦道:“谁告诉你我要找一个和缪胜男长得像的人?”
“你是不是受了胜男结婚生子的刺激,所以终于打算找个女的随便凑合?”
“收起你的职业病。”
“难道不是?”宋安铭挑眉,“那你是彻底走出来了?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没想过,能活着看到你走出来。”
丁宓之安静地吃饭,把宋安铭当成了空气。
过了一会,丁宓之语气淡然地说:“跟胜男没关系。程亦嘉她是我前妻。”他似乎特别强调了后一句。
宋安铭噗嗤笑了,那笑容让丁宓之特别想揍他。
“你骗别人还行,骗一个多年好友就不行了,更别说我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宋安铭正色,谨慎地提醒他,“如果你不是认真的,还是别招惹这姑娘了。”顿了顿,他补充,“我怕你会再次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