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程亦嘉似乎听到有人提醒自己,说他就是丁语婧的哥哥。
事实证明那人所言非虚。
丁语婧看到走进来的人是他后,立即推开骆一辉,头也不回地直接扑进他怀里,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呜咽不止,眼泪鼻涕什么的,也直接蹭在了他的衬衫上。知道的,晓得他们是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深爱的情侣呢。
骆一辉看了看正在发呆的程亦嘉,跟着转身走到丁先生旁边,很认真地跟丁先生解释说这是一个误会。酒吧经理跟着走到丁先生旁边,絮絮叨叨地开始废话,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此事波及。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程亦嘉却是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或者说他们。
程亦嘉后来回忆起这一天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早他就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他的原因。他能容忍丁语婧缩在他怀里哭,弄脏他的衣服也丝毫没有皱起眉头,能像爸爸哄女儿一样极其有耐心地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他其实本来不是什么薄情的人啊,他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洁癖罢了。
他容忍他在乎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招摇,却不能忍受程亦嘉用过的碗,连程亦嘉说话在他眼里都是令人讨厌地咄咄逼人。
因为,程亦嘉不在他的世界里。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只可惜,当时的程亦嘉看不懂,也看不见。
她的眼里,只记得他微笑时的惊为天人。
她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不喜欢你,却没有勇气在私底下告诉他一声:丁哥哥,你知道吗?有个女孩她一直喜欢你哦。
程亦嘉看着心中的白月光和讨人厌的红蚊子在一起说话,轻叹一声,想,我还是走吧。
不过,走之前,还是可以再看一眼他的吧。
看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程亦嘉把目光从他衣服移到他脸上。
大约是她看得太专注,一直低着头和丁语婧说话的他忽然抬头,撞上了程亦嘉的视线。
丁语婧也跟着往这边看。她看着程亦嘉,毫不犹豫地伸手指了过去,对身边的人说:“哥,就是她,对我动手,还抓破了我的脖子。”
丁语婧的眼睛还是红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看来刚才是真的哭得很伤心。
丁先生轻轻地“哦”了一声,目光在程亦嘉脸上稍作停留。
程亦嘉站得笔直,神情坦荡。她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机会,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打量丁先生。她想,丁先生一定是很疼爱他的这个妹妹,低头看丁语婧的时候,目光柔和得都快化出水来。如果她也能有这样一个哥哥该多好。
骆一辉依旧跟在丁先生后面,继续替程亦嘉解释:“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胳膊上也被……”
丁先生只回头看骆一辉一眼,骆一辉便自动闭上嘴。待骆一辉安静后,丁先生问:“谁先动手的?”
骆一辉虽然很想说不是程亦嘉,但是事实摆在那儿。而且如果他非要和丁语婧说的不一样,诬赖是丁语婧先动手的话,只怕丁语婧的哥哥有的是法子证实事情真相,调取录像什么的,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
骆一辉不想无关的同学继续看程亦嘉被人为难,便跟大家说,今晚到这儿结束。他知道大家都想看下面的剧情,不过骆一辉摆明了要撵人,也没谁敢厚着脸皮留下。
黄茜对丁语婧的哥哥略有耳闻,知道他是个厉害的角色。眼看连骆一辉都不敢在他的目光下多言,不禁为程亦嘉捏了一把汗。她走到程亦嘉身边,悄声提醒:“程亦嘉,别招惹他,真的。他这种人,不会在乎我们的。”
程亦嘉眉梢带笑,反问黄茜:“谁告诉你我要招惹一个妹控?”
黄茜摇头,对她满是不信任的表情,并再次忠告:“总之,你离他远点。能忍下这口气就忍下来。”
程亦嘉呵呵笑着,舔了舔嘴唇,目光斜视丁先生,对黄茜说:“跟你打个赌,我今晚能让他记住我。赢了记得请我吃一个月晚饭。”
黄茜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满眼无奈地提着包离开。
短短几分钟,酒吧里就只剩下骆一辉,丁语婧,程亦嘉和丁先生。
酒吧经理也领着酒吧的员工在休息室里呆着,并时不时往那四个看过去。偷偷地观望的同时,酒吧经理顺便暗暗地替程亦嘉祈祷。
毕竟是他招的人,也共事了两三年,不想这个活得自我的程妹妹被丁先生弄得太惨。
其实,这程亦嘉长得还是挺耐看的。酒吧经理能容忍她的一意孤行,从来不理会顾客们的点歌要求,也是看在她较为出色的颜值份上。
只是,据说这丁先生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怎么写。
大家都走了之后,丁先生径直朝程亦嘉走去,在距离她差不多一米距离时停下。
在骆一辉眼里,他能忍到现在,估计已经是顾念程亦嘉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