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岫筠听到这声音很是耳熟,抬起眼帘看了一眼,脸色顿时紫涨:“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嫌我还不够惨?还要这样子对我,来看我的笑话?”
芬芬看到她,已经吓得从椅子上溜了下来,也不敢躲到管岫筠身边,只是钻到桌子下面,在桌帷后面瑟瑟发抖。
“我的女儿?哦,是啊。当然是我的女儿。”管岫筠看到不看芬芬一眼,反而是逼视着管隽筠:“你这样子打扮,难道也被做了下堂妇?还是因为自己太心狠手辣,所以别人不要你了?你看,我都有了这么大女儿了。就算是你觉得我千万般不好,最后不也落得一样的境地?”
“还好,我只是来看看。”管隽筠放下折扇:“倒是难为你,替我们把这孩子找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想你不会只是为了一笔酬金,或是为了让人对你心存感激吧?你压根就不缺钱不是,我只是记得当初有人在皇帝面前立下重誓:若再有不轨之心,愿遭天打五雷轰顶了吧?”
管岫筠笑起来,肆无忌惮在管隽筠对面坐下:“我该说你傻过了头还是精明过头?你千万般替他打算,最后是怎么对你的?不是一样还有这么多的事儿,看看这个芬芬都这么大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到南中去之前就有的。他跟你说的那些生生世世的话,你还觉得可信吗?”
芬芬掀起一侧桌帏,看着两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有些害怕却又不敢到处跑。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人,马上又合上桌帏。荔枝红的流苏在下面乱抖,随即拧成了一团。
管隽筠没说话,反倒是朝芬芬招手:“芬芬,你来。”
“夫人。”芬芬也认出了她,怯生生地答应了一句。还是蜷缩在里面不敢出来,不经意间露出的胳膊上有着两道淤青,管隽筠蹲下身捋起她的衣袖:“这是不小心碰到的?”
“不是,是用一丈青抽的。”芬芬摇头,飞快看了眼管岫筠就收回了眼睛不敢说下去。
“不怕,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打你。”管隽筠摸摸她的头发,转过脸看着管岫筠:“你想做什么,我清楚得很。”
“那就更好,我也不怕被你知道。”管岫筠冷冷一笑:“我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你不是做得稳稳当当的丞相夫人来着?可是为什么你对她还是这么不放心,时刻担心有人夺走你们母子的宠爱?何必呢,那个男人压根就不值得你这样。”
芬芬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桌下出来,躲在管隽筠身后,不时探出头看向管岫筠:“夫人,她不是我娘。她说要我听她的话,要是不听话就不给我饭吃,还让我跟老鼠睡在一起。我要是不去跟那些人说话,让他们摸我的脸。她就用一丈青打我,夫人你带我回去吧。我不会惹你生气的,别让人送我去庵堂,那里好冷。”
管隽筠紧抿着唇摸摸她的脸,看向管岫筠:“她是个孩子,你都不肯放过。你自己寡廉鲜耻就罢了,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就好了吗?不是你要人送她都庵堂去的,怎么现在来说我的不是?女人不吃皮肉饭,还能吃什么?你别以为你有多高尚,难道皇帝对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不过是大家都不说而已。”管岫筠的手时不时搔两下头皮:“也是,你勾搭的男人不是皇帝就是宰相,我们命薄没那么多有权有势的男人愿意宠着,只能做这下三滥的事儿了。”
管隽筠没说话,伸出手牵住芬芬的小手往外走。芬芬有些害怕,还是牵住她的手。虽然很冷,还是比那个看上去一脸都是笑意的‘娘’好得多。
“不许带她走。”管岫筠将手里的茶盏淬到地上:“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跟他是夫妻了。有了你,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甚至跟那个南蛮子一样,把我当做瘟疫,说我是这世上最下贱的女人。我正愁找不到你呢,自己找上门来就怨不得我了。”说着已经将手里滚烫的茶水,尽数往管隽筠脸上泼去。
管隽筠微微侧身算是躲过了,手指不慎被水滴溅到,缩瑟了一下:“你想怎么样?”说话的时候,心里始终都是提着一口气。不止是她,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管岫筠想做什么,绝对是不计后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