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宫里有人来传话。皇太后传旨,让您即刻进字。
”绮娼撩起门帘进来:“外头车舆已经预备下了。”“这么急?”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皇太后每次传旨多半是在晌午或是午后,一大早就这样除非是出了大事。
“我也是觉得奇怪,从前都没见过皇太后这么急。”绮宣转身给她收拎出入宫的命妇大妆衣服来:“问了随来的小黄门,好像是有件事儿要跟小姐商议。”
“嗯。”管隽筠点头,看着两个人给自己大妆打扮:“叫人好生看着稚儿,至多午后就回来。别叫人胡乱给他吃东西。”
“知道了。”如意答应了,一向进宫这种差使都落不到她身上。
只有是绮娼,自幼跟在管隽筠身后伺候,熟知宫廷礼仪的大丫鬟才能胜任。
“有什么事儿?”坐在车舆里,管隽筠看着绮宣:“方才好些话都没说完,是听到什么要紧事儿了?”
“听到个信儿,说是皇太后宣召小姐进宫,是为了商议大小姐回朝省亲的事儿。小姐知道,咱们府里将军不在京里。这话又不好去跟咱们夫人说。只能是让小姐进宫去,听说皇后娘娘还有贵妃都是巴望着大小姐回京省亲,还说这么久不见怪想的。”绮宣果然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手,上上下下没有她不知道的。
管隽筠没说话,愣了半晌:“你听谁说的?”
“就是跟着进宫的,皇太后宫里的首领太监。笑得别提多高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擒了反叛来的。”绮宣大不以为然:“大小姐回来不过是客,还不知道影子在哪儿就这样子。真要是回来了,还以为是活菩萨显圣呢。”“绮宣!”管隽筠淡淡地看着她:“都出阁了,还这样说话?”“是替小姐不服,大小姐有什么好。就值得这些人这样!”绮嬉一脸的不服气:“小姐,皇后跟贵妃做什么要跟着搅和?”
“要不每日在宫里闲着,做什么!”言语中满是不屑,管隽筠有着一层谁也没料到的隐忧,甚至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出来。
“小姐,要不等会儿皇太后跟您说的时候,还是一口回绝得了。”
只要想到这些事,心里就替她担忧。大小姐回来肯定是没好事,加之管昕昀不在京里,到时候诸葛宸再来个反戈一击,岂不是腹背受敌?
“我一口回绝,就能听我的?”扭头看着窗外:“也难得她记得要回来一次,只是不知道跟着回来的是谁。”虚无飘渺的口气叫人心里发燥,绮宣很像看看她内心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还不觉得,至少还是那个恬淡的大家小姐,最近以来就觉得不同了。很少能够看到她发自内心的高兴,跟仙儿私底下说过,小
姐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
“给皇太后请安。”到了长信宫,皇太后在窗下坐着,面前还放着一盏刚熬好的红枣银耳羹。这是皇太后每日必要的东西,说是可以滋养容颜长生不老。
皇太后一身家常的打扮,不像是平时见了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老太后样子:“起来起来,到我这儿来坐着。”
“是,谢太后。”管隽筠谢恩后在一侧坐下,皇太后身边的宫女捧来一盏新沏好的淡茶后,行礼退了出去。
“咱们娘儿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也别那么大礼数。就像平日里,你见了四婶儿一样。自自在在说会子话。,…皇太后笑着吃了两口银耳羹:“昨儿见了你婆婆,怎么这些日子他都在外头碧云寺住着,别扭了?”“稚儿在家聒噪,婆婆觉得闹腾。,…管隽筠微微欠身答道:“跟婆婆说了几次,也是说碧云寺里清幽得很,没那么多事儿。”
“哀家问她,也是这么说。”皇太后点头:“稚儿这小子哀家倒是欢喜的很。很有一股子伶俐劲儿,日后只怕还有大造化。”
“是皇太后皇上的恩典。”面上的礼数大得很,又不能有丝毫懈怠。管隽筠事先听绮宣提起的事情,不论皇太后说什么,都是为了后来的事情先找个帽子扣上。所以说什么都是一副官腔的口气,皇太后在深宫里遇到的不正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