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冲着林亿怒道:“为什么不说话?孙用和那老匹夫把朕好端端的公主治成了这个样子,这就是你们这些号称圣手国医的本事?”
林亿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仁宗袍袖一拂,气冲冲转身要走,就听到门外宫女道:“皇后娘娘驾到!”
林亿急忙退后几步,在屋角垂手而立。
片刻,就听得翠珠叮当,香风阵阵,曹皇后款款走了进来,见到仁宗,欠身施礼:“官家。”
仁宗点头:“你来得正好,朕正要问你,孙家那小子过继的事情办完了没有?朕要拿孙家上下入狱治罪!”
“已经办完了。”曹皇后偷偷瞧了仁宗一眼,低声道:“官家,孙老太医已经病逝,这件事由他引起,与他儿孙无甚关系,虽说大不恭重罪须株连全家,但还请官家看在孙老太医曾救过臣妾的份上,从宽处理为好。”
“他救过你,也治死了我三个儿子!现在又治死了小公主,——虽然还没有死,却也差不多了……”说到这,仁宗话语有些哽咽,忽又提高了声音,道:“我准许你让国丈收他过继,保留孙家一脉香火,也不抄没他家财,也算对得起他家了。他虽然死了,他家人却必须依律惩处!绝不准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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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宅四周,依旧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灵堂之上,孙家人正在正在守灵。突然,一队队御林军冲了进来,把守各处,一个白发苍苍的传旨太监带着许多捕快皂隶进到灵堂()。
那老太监迈步来到灵前,将圣旨递给随行小太监,上前恭恭敬敬上香,然后跪下磕头。完毕,这才起身,站在旁边,令孙奇等人跪下接旨。宣读圣旨,认定孙用和故不如本方,犯了大不恭之重罪,依律案交大理寺审理,即日将孙家上下男女收监于大理寺大狱羁押。宅院一座予以罚没。留限七日治丧。
圣旨宣读完毕,孙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孙奇等人垂头丧气,作声不得,毫不反抗,被大理寺快手给几个男丁上了木枷,又锁上铁链。一众女眷却没有锁,只是由女捕快看押着。唯独岳氏,也没有人管她。
岳氏知道,这个结果恐怕跟自己儿子过继给国丈有关,又悲又喜,站在那哭泣。叶知秋的奶娘吕氏陪在一旁,也不停哭泣。
叶知秋走到母亲身边,岳氏将他揽在怀里,悲悲切切望着那些被锁被押走的家人们,毫无办法。
范妙菡也跟在叶知秋身边,拉着他的胳膊,簌簌发抖。叶知秋已经告诉他自己过继给当朝国丈为嗣子的事情,所以她知道这次抓捕,不会有叶知秋的事情,可是看见孙家老小都被抓了起来,心中悲苦,禁不住泪水涟涟。
孙奇扛着木枷拖着铁链,当郎朗走到叶知秋面前,道:“永泽,爷爷的后事,只能托你料理了。一定好办好啊!”
叶知秋含泪点头。
孙兆也过来,悲声道:“这一去,便是死路了,我等死了,若是砍头,收尸骨的时候,记得多给仵作一些银钱,让他好生把我们头颅跟身子缝好,别错了啊,就葬在老太爷坟边,让我们一家人得以团聚。记住了!”
一旁的范妙菡蒙着脸放声大哭。一众女眷也跟着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大堂里哭声响成一片。
等孙奇等人被押出了大堂,传旨太监这才迈步走到叶知秋面前,恭恭敬敬道:“皇后娘娘已经做了安排,到了大牢,都是单独关押,断不会让他们吃了亏受了委屈的()。国舅爷尽可放心就是。”
国舅爷?叶知秋呆了一下,他还不习惯这个称谓,不过也是,他现在已经过继给皇后娘娘的父亲曹玘,也就成了皇后娘娘的弟弟了,这不就是国舅嘛。
岳氏听传旨太监这么说了,心中稍安,悲悲切切福礼道:“有劳了!”
叶知秋也赶紧拱手道:“多谢,请代为叩谢皇后娘娘大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呵呵,国舅爷,咱家这就告辞,回去复旨去了!”嘴上说着,脚下却不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