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到油麻地公寓时,孙子明正和陈佰强在谈音乐的事,一个真才子一个假天才,正谈得兴致勃勃,“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音乐一定要有自己的文化内涵。我们可以向西方学习其技巧,核心的东西应该是自己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才是未来的趋势。”
孙子明操起沙发旁边的电话,“什么?你们把向铧国打了?打了就打了呗,让他晒个把小时太阳,那混蛋脑子里全是大便!”
旁边正在喝水的陈佰强吓了一跳,“子明,怎么了?是不是新义安的向老四?”
孙子明扔下电话,“你认识啊?没事,就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假洋鬼子揍的,昨天晚上我们喝酒的时候就差点打起来,今天是终于打起来了。他俩迟早会打一架的,早打比迟打好。”
陈佰强可没经历过这些,从小家境优越又少年成名,一听孙子明朋友居然敢打新义安的杠把子,吓得脸色发白,“你你,你不过去看看?”
孙子明从冰箱里找出几罐啤酒,示意了下自己拉开了喝,“看个屁,象他们那样的社会渣子,三天不打架,一身就不自在。我是文明人,没心思管那些破事,等他们脑子清醒了再过去都不迟。”
孙子明的豪爽让陈佰强觉得有种异样的刺激,这是他三十年来从未体味过的,“你的生活还真有意思,公司老板、电影导演、音乐才子,现在还要加上社团大佬?”
孙子明抽出下面一张乐谱,笑呵呵道:“我跟你们这些含金钥匙出生的人的不同,我第一步都有朋友帮忙,自然朋友就多,身份就复杂了。这是我去年写的《回家》,国语填词已经写好了,粤语就要靠你自己了。”
陈佰强看了几遍乐谱哼了哼,虽然旋律动听却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可歌词却透出股浪子情怀,‘我走在清晨六点无人的街,带着一身疲倦
昨夜的沧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微凉的风吹着我凌乱的头发
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
突然看见车站里熟悉的画面
装满游子的梦想还有莫名的忧伤
回家的渴望又让我热泪满眶
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声唱
我在岁月里改变了模样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那刻着我的名字年老的树是否依然茁壮
又会是什么颜色涂满那片窗外的红砖墙
谁还记得当年我眼中的希望
谁又知道这段路是如此漫长
我不在乎有没有梦里的天堂
握在手中的票根是我唯一的方向
回家的感觉就在那不远的前方
古老的歌曲在唱着童年的梦想
走过的世界不管多辽阔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这是一首不错的歌曲,但陈佰强有点苦恼,自己国语都能听不能说,唱国语歌可真难为了他。有心就着曲子填粤语,可看到这国语歌词,已经道尽了这曲子的神韵,再去填已经是狗尾续貂了。
孙子明见状趁机下套,“丹尼,我说句可能冒犯的话,你别生气啊。”
“请讲”
孙子明的话已经不是冒犯,而是羞辱了,“在我看来,你和阿伦的音乐三流,长相一流,所以你们是天王巨星。你们就象是花园里园丁修剪出来的花草,看着美丽芬芳,其实经不起岁月的洗礼。”
陈佰强俊脸一下变得血红,孙子明装作喝酒没看见,“你们连大漠孤烟、秦砖汉瓦都没见过,光凭着一点点天赋,在香港这个小池塘里,靠写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曲子称天王,实在是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