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闻纷乱而急促的敲门声,谢三和林捕头神情一凛。
一旁,冯白一边喘息一边笑。罗把总死了,他倒要看看,谢三他们如何以十人之力抵御罗把总的几百名手下。
林捕头自然知道,冯白拼死杀害罗把总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的手下替他复仇。他打量正挟持冯白的陈五,暗暗思量陈五在慌乱中刺向冯白的那一刀。若不是谢三阻止,冯白很可能死在陈五的刀下,一如当初,冯骥阳死在了谢正辉的刀下。
又是一阵敲门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谢三身上。
谢三自是懊恼罗把总之死,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后悔又有什么用?他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转头喝问李县丞:“罗把总没有兵符,没有军令,你把陵城的守卫权交给他,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行吗?”
李县丞吓得说不出话。
谢三冷冷看着脸色惨白的他,接着又道:“事到如今,你想一家人都被乱军砍死,还是想将功赎罪?”
一听这话,李县丞的眼中立马燃起了希望。
大门口,谢三的手下放了敲门的人入内,当即拴上了大门。
走在前头的两人看到罗把总的尸体,又见冯白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立马拔出了大刀。紧接着,后面的人也拿出了武器。一时间,原本剑拔弩张的院子气氛更加紧张,所有人皆手持兵器,戒备地看着四周。
凝重的气氛中,李县丞身穿官府。一步步走到院子中央。谢三紧随其后。
“我叫不出你们的名字。但你们应该认识我。”李县丞大声陈述。
人群中。一人手指谢三,大叫:“是他杀了罗把总,李县丞正受他挟持。”
“放屁!”李县丞大喝一声,指着林捕头的手下说:“你们放开他们。”待林捕头的手下放开无辜的士兵们,他问:“你们说,是谁杀了罗把总?”
“是……是冯白……他的刀上有毒……”小兵的声音在颤抖。
先前说话那人看着谢三说:“你们虽然放开了他们,但他们不按照你们说的,能走出县衙大门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县丞哼哼一声。对着谢三说:“你去,给他长长教训。还有你们——”他手指刚刚进门的几人,“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冷笑一声,对着林捕头点点头。
林捕头收到他的暗示,往天空发射了一炮响箭。几乎在同一时刻,城外立马也响起了一炮响箭。
李县丞抬高下巴,说道:“本官早就察觉,罗把总受冯白等等心怀不轨之徒蛊惑,没有拿到兵符和军令便带兵来到陵城。本官相信其中定然有不可告人的内情。今日总算让我查清真相,也找来了援兵。”他一脸得意。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李县丞已经吓得腿软脚软,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为了全家人能够活命,他只能按照谢三的吩咐行事。
谢三心知肚明,林捕头的响箭不过虚张声势,双方一旦动了手,林捕头找来的民兵根本不是对手。眼下,他只希望能够唬住刚进门的那几个士兵,让李县丞的手下有时间找来罗把总的副将,说服他领兵回镇江府。
谢三大步走向诬陷他杀了罗把总的士兵,拔出匕首,一刀刺向他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说:“我想,你的功夫一定不差,你再不还手,可就没有胜算了。”他轻笑,拔出匕首欲刺下第二刀。
谢三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在一瞬间变了,全身肌肉紧绷,眼见就想还手。可惜,他终究没还手,硬生生挨了第二刀,嘴里说道:“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诬陷冯白兄弟。”
“是吗?”谢三话音未落,对着他的肩膀刺下第三刀。眼见对方只是一味假装虚弱,并无半点还手的意图,嘴角甚至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他的一颗心重重往下沉。从黑巾人到冯白,再到眼前的士兵,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手下们摒弃生死,一心一意追随?
随着谢三的第三刀刺下,男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先前的两名士兵吓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人连声说:“真的是冯白杀了罗把总,是真的!”另一人急忙附和:“冯白的刀有毒,他想自杀!”
之后进门的几人仍旧不信,对着他们说:“你们过来,不用害怕。就算他们有援兵又如何,我们这么多兄弟,他们也落不到好处!”
谢三最怕的就是双方火拼。见李县丞朝自己看过来,他只能镇定地点点头,暗示他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