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太自私,说不出让她忘了他之类的话,可他已经这么窝囊,只盼望凭借“救命之恩”四个字,让她老了还能记得,曾经有他这么一个人。可如今,这一切都被沈经纶剥夺了。他再也不是唯一救过她的男人。
谢三猛然转身,望着沈家马车消失的方向,恨恨地说:“我们把她绑回京城,我会对皇上说,我要娶她,我去求皇上赐婚!”
长安瞬时吓白了脸,张大嘴巴说不出一个字。他深刻怀疑,确切地说,他深切地希望自己听错了。
谢三似自言自语般喃喃:“只要我好言求着皇上,皇上会答应赐婚的。她家无权无势,勉强也算没落世族,那些老头子也不会唧唧歪歪,生怕哪一方笼络了我,占了好处……”
“那老爷和夫人呢?”长安小声提醒,“老爷说过,皇上的根基不稳,西北战事不断,蒙古,东瀛都盯着皇上,就连弹丸之地的古雅、大理都在观望,朝中更是各派系明争暗斗……”他越说越小声。他家主子大龄未娶,连个侍妾都没有,他一直没有心仪的姑娘仅仅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主子现在就是一块香馍馍,各方势力都想咬上一口,婚事得慎之又慎。至于皇上那边,老爷再三耳提面命:自皇上登基,他和主子的关系就只剩下“君臣”这一层了。所谓“臣子”就必须为“君王”分忧,无论是政事还是私事。
谢三听着长安的话,更觉得自己窝囊。他愤愤地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他不过想娶一个心仪的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家事都扯上朝堂的阴谋阳谋,可就算是皇上,他的皇后贵妃,哪个是他真心喜欢,单纯爱恋的女人?
长安见主子不说话了,小心翼翼蹲在他脚边,低声劝说:“三爷,其实您可以和何大小姐好好商议,表明您的难处,她未必不愿跟您上京。将来等您成了亲,把她抬进府就是。”
谢三横了长安一眼,示意他闭嘴。
长安生怕主子犯牛脾气,一定要娶何欢,压着声音说:“三爷,其他几位爷娶的都是名门贵女,将来您总不希望满京城的人都在背后议论,您的夫人不如其他人……”
“越说越混!”谢三不悦地打断了他,“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另外,她不愿意的事,我绝不会勉强她,别再说什么‘抬进府’之类的言语。”
长安急忙认错,又硬着头皮谄笑着说:“三爷,其他几位爷都说,女人的话做不得准。再说,您又没有向何大小姐表明身份,说不定她知道之后……”
“胡说八道!”谢三愈加生气,冷声说:“你把他们的话记得那么清楚,却独独不记得我说过什么,是不是要我把你送去伺候他们?”
长安吓得忙不迭摇头,再不敢说话。
谢三毫无形象地坐在衙门的门槛上,怔怔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他马上就要离开蓟州了,他真的舍得她吗?他就这样离开了,将来他会后悔吗?他无法忍受水汀伤了她,沈经纶救了她,他能接受她嫁人生子吗?
衙门内,吕县令得知谢三坐在衙门的门槛上,顿时急得额头直冒冷汗,暗暗埋怨自己,不该只顾着沈经纶,忘了谢三的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