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顾长卿牵着马,将顾娇送回了碧水胡同。
他想不通京城第一大盗飞霜为何会认识顾娇,或许是顾娇想多了。
飞霜盗窃的都是有大价值的东西,或是宝物,或是朝廷机密,她的小背篓中最值钱的只有那个小药箱而已。
就算是一箱子最顶级的药材,也入不了飞霜的眼吧。
难道真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
可顾长卿并不觉得顾娇本人有什么问题。
又或者……飞霜是盯上了定安侯府?
“到了。”
顾娇的声音拉回了顾长卿的思绪。
顾长卿看向顾娇身后的宅子,这真是一座比他的院子还小的宅子,可这座宅子里有不一样的气息,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总之,有些令人向往。
“要进去坐坐吗?”顾娇问。
“不了,我得回府了。”顾长卿道。
早该回府了,把顾琰送到之后遇上有人斗殴,他才去看了一眼,然后又原路将她送了回去。
其实已经很晚了。
顾娇清澈的眸子看着他:“多谢。”
“我也没做什么。”他到那里时,飞霜已经离开了,他想,就算他不出现,这丫头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顾娇当然不会有事,可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拿回小药箱。
当然,顾娇要谢的不是这个。
顾娇弯了弯唇角:“多谢你带顾琰出去玩,他很开心。”
她方才在朱雀大街出诊,看见顾琰坐在顾长卿的马上,拿着几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小表情别提多嘚瑟。
顾琰成长的这些年里其实是缺乏父亲的角色的,顾侯爷没能给他的,顾长卿给了。
顾娇从未见顾琰那么嘚瑟过。
有些安定是顾娇能给的,有些胆量却是父兄才能赋予的。
那个一桶水都拎不动的小病娇,要渐渐开始长出自己的羽翼了。
“啊,你看见了啊。”顾长卿清了清嗓子,“走的时候没想过会去那么多地方,忘了和你家人打招呼,也不知他们担不担心。”
顾娇莞尔:“姑婆心里有数。”
别看老太太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一双眼睛却盯在几个孩子身上。
顾琰在巷口等人,小净空的七只小肥鸡、一只小雏鹰以及顾琰的小狗狗全都一动不动地趴在门槛上。
他真和陌生人走掉,它们会叫的。
“那就好。”顾长卿放下心来。
“我进去了。”顾娇道。
“嗯。”顾长卿点头,想到什么,忽然叫住她,“对了,你上次给我的金疮药还有没有多的?”
……
“什么?金疮药?”
翌日,医馆中二东家听完顾娇的话,惊得眸子都瞪圆了,“你方才说,他们要多少来着?”
“一千多瓶吧。”顾娇云淡风轻地说。
二东家一屁股跌在了椅子上,掐人中、掐、掐、掐!
总算这回把自个儿掐醒了。
这可是一千瓶金疮药啊,真卖出去得挣多少银子?
二东家搓了搓手:“价钱压得低吗?”
顾娇哦了一声:“没压价,卖给别人多少,就卖给他们多少。”
二东家都迷了:“不是,卖给别人是零售价,他们要一千瓶也这个价吗?谁这么豪横啊?”
顾娇:“军营。”
二东家终于掐着人中又双叒叕地晕倒了。
他们这种小医馆居然能做上军营的生意?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军营有朝廷的医官,所用医疗物资一应由朝廷分配,当真没做过民间的生意,实在有朝廷弄不来的,那也是找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医馆。
譬如胡家的回春堂。
这笔生意不着急,年后才交货,眼下顾娇先让二东家去搜罗药材,有了药材才好批量制作。
生意一好,医馆的人手又不够用了,二东家醒来后,即刻让人去联络京城的大夫们,看有没有愿意上他们妙手堂坐诊的。
顾娇与二东家都忙活着各自手头的事,临近正午,医馆来了个熟人——多日不见的杜晓芸。
杜晓芸不再是一副书生打扮,她换上了女学的淡蓝色裙衫,别人穿着清丽动人,她却穿出了一丝英姿飒爽。
她大步流星地进了医馆,来到顾娇的面前,指了指自己道:“顾姑娘,还记得我吗?”
没错,她已经知道对方姓顾的。
顾娇正在买来的药归类放入药柜,闻言动作没停,淡淡地应了一声:“今天堂诊是宋大夫。”
“我不是看病的!我是来找你的!”杜晓芸说,“我早就想来了,可是最近的功课太忙了!”
女学的功课原本没这么忙的,可最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班上的学生一下子进步好多,作业基本全对,都快赶上庄月兮与顾瑾瑜了。
有些吧,是抄的,可有些是实打实地弄懂了题的,夫子让她们解说,她们说得半点不差!
夫子便以为自己真得很好,把全班的难度都提升了。
杜晓芸的学习并不差,只是也不算拔尖。
她属于宁愿空着挨骂也绝不会去抄别人作业的类型,所以最近做作业都做到好晚。
她很久没出去晃悠了,若不是她姐姐叮嘱她必须来一趟医馆,她这会儿还在课室里写作业呢。
“我姐姐说你这里有去疤痕的药,她最近忙,过不来,让我帮她拿药。”
去疤痕的药顾娇只对一个人提过,那就是三皇子妃。
是的了,三皇子妃说过她姓杜。
小药箱里已经有药了,顾娇将疤痕膏与疤痕贴拿出来,疤痕膏挤出来装进密封性良好的瓷瓶,疤痕贴去了外包装。
顾娇说了用法,收了她三两银子。
杜晓芸咋舌:“这么贵?你们开的怕不是黑店吧?”
这可是研究所里药效最好的疤痕膏,一支两千多块呢,折算下来是二两多银子,还有疤痕贴也很贵,她都没挣什么钱。
“不买就算了。”顾娇伸手要将药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