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川望着她的目光,越发的纠痛。
林悦尔挣脱开顾夕岑,站在他面前,突然跪了下去,朝他不停的磕头,“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顾忘川一惊,僵在了原地。
顾夕岑立即拉起她,“小悦,你在做什么!”
林悦尔却甩开他,继续对顾忘川磕头,“我该死,我该死……”
“林悦尔!”顾夕岑愤怒了,第一次,品尝到了如此极致的愤怒,恨不得,让所有令她痛苦的人都消失!
“顾忘川,是我该死,是我不对,是我害得你失去了父亲,是我毁了你的家,是我让你活在阴影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我随便你怎样都行,求你……求你!”
林悦尔的额头已经磕得红肿,卑微得,将自己的尊严抛在脚下。
薄荷,她只要薄荷!
“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顾忘川的胸口仿佛要被什么撑破了,她的一声声“该死”,形如一根蛇鞭,吐着腥红的蛇芯,狠狠的抽在他身上。它在嘲笑着他的自以为是,嘲笑着他过去的种种。
他自以为是的恨,自以为是的所作所为,如今看来,真******想杀了自己!
倏地,他举起拳头,挥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拳不够,他又挥了第二拳,第三拳……
顾夕岑拧紧了眉,将林悦尔从地上捞起来,强势的固定在身前,“够了。”
林悦尔怔住了,望着眼前的人,“顾忘川,你可以原谅我吗?”
顾忘川站在原地,缓缓回头,嘴角淌着血,虽痛,却不及此刻的心痛。
见他不说话,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顾忘川,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咬紧牙,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根钢针一样戳向他,同时,也深深的羞辱了他!
他不知道他是怎样点的头,但林悦尔却笑了,她回过头,扯住顾夕岑,“夕岑,没事了,没事了,他不会再找我女儿的麻烦了,夕岑,快点,我们进去吧……”
望着她红肿的额头,顾夕岑眯紧了双眼,眼角滑过一滴泪。
“夕岑,我们走,我们去接薄荷回家。”林悦尔扯着他的手,就要往那里走,顾夕岑却轻轻的拉回她,将她揽住,拥在怀里,“小悦,不要这样……”
林悦尔睁着一双茫然的眸,“薄荷在里面,她在等我呢……就像上次一样,她很坚强的,她不会有事,她在等我们接她回家呢……”
那扇房门仍是安静的紧闭,没有一点声响。
林悦尔突然焦躁起来,挣扎着,想要脱离他,“不行,我要马上见到薄荷!顾忘川不怪我了,他原谅我了,为什么还不能进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尖叫一样的哭喊着,“顾忘川都原谅我了!他不恨我了!他不会再报复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我进去?!”
顾忘川眯起眼睛,痛得心都在颤抖,他倏地上前,将她拉过来,“林悦尔!是我错,是我该死!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是我该死!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真的……真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从未为谁如此心痛过,他知道,他深深的知道,不止是内疚那么简单。
只因为是她,他会痛,会悔,会恨。
可是,都迟了。
迟了。
林悦尔猛地用尽全力将他推开,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两眼瞪得大大的,“既然原谅我了,你为才能还要抢我的女儿?!顾忘川,她是你的孩子啊!身上也流着你的血!你怎么忍心,让那些肮脏的手去碰她!”她吼着,吼到最后,已经发不出声音来。
顾忘川看着她,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然后扯开衣服,露出****的胸膛,将刀子递给了她,“我欠你的,也许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