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有人亲眼看到的。”小福仔细说起听来的闲话,“就在大概两天前,那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差不多是平时侯爷快回来的时辰,夏荷就去大门口等着了,一看到侯爷就迎了上去,没说两句,两个人就拉拉扯扯的避开了人,躲到不知哪边的旮旯窝里去了。再然后,那人就看到夏荷慌慌张张的跑回去了,还衣衫不整的,连裙子都扯破了。”
看小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小喜一脸惊诧,瞪圆了眼,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青杏却是眉头紧锁,看向一旁陷入沉思的文采菁,沉声道:“姑娘,无风不起浪,这事儿虽不能尽信,可也不能完全不信,至少,看样子,夏荷确是去找过侯爷的。”
“嗯,应该是奉了大夫人的命去的。”文采菁点点头,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只是没想到她这样沉不住气,不过才两天而已……”她就当真那么想回西山的别庄去?那儿真就那么好?还是……那儿有着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东西?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倒是如今府里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她这个执掌中馈的什么都不做,好像有点儿说不太过去。
于是,她望向小福:“小福,交给你桩重要差事。”
一听说有重要差事,小福立时眼睛一亮:“是,姨娘尽管吩咐,奴婢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妲”
文采菁忍不住失笑:“不用你赴汤,也不需要你蹈火,你去给我查清楚,那些闲言碎语最初是从哪个的嘴巴里传出来的,把人给我带回来就行了。”
“是,姨娘你等着,奴婢这就去把人找出来,给你带回来了。”小福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文采菁叫住了。
“先等一下。”文采菁让青杏拿了她的对牌出来交给小福,“拿着我的对牌去,免得他们不把你放在眼里。”说完,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让万婆子也随你一块儿去,有个帮手,绑起人来也方便些。”万婆子就是谌瀚让周总管拨来的那两个婆子的其中一个。
“是。”小福接过对牌,转身出了门,喊了万婆子一道办事儿去了。
不出一个时辰工夫,他们就五花大绑的押回了一个灰衣婆子,一同过来的还有负责扫洒上的管事嬷嬷孙嬷嬷。
孙嬷嬷神情惊惶,一进门就给文采菁跪下了,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这位文姨娘身份虽不高,手段却了得,又有侯爷撑腰,掌管府中中馈不过短短几天工夫,阖府上下就跟翻了天似的,各处的管事嬷嬷人人自危,总是那些身后有人撑腰的也不敢造次,免得丢了这么体面的差事。她虽然不过是个小小的扫洒上的管事嬷嬷,可也不敢马虎,处处谨小慎微,生怕出了什么事,惹了文姨娘不喜,挨了打还是小事,若是就此丢了差事,没了进项,只怕一家子都只能去喝西北风了。可怎么都没想到,怕什么偏就来什么,手下竟然出了这么个胆大包天的祸害,连侯爷的闲话都敢随便往外传。虽然这事儿本身不关她什么事,可她身为管事嬷嬷,没能管束住手下的人,也难逃罪责。于是,眼见着文姨娘派人来拿人,她就豁出去也跟着来了,还带着一丝侥幸,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爽快些,说不定姨娘还能看在她主动认错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呢。
文采菁看着孙嬷嬷,意外挑挑眉,问:“孙嬷嬷怎么也来了?”
“奴婢是来向姨娘请罪的。”孙嬷嬷依旧伏在地上,恳切的说道,“奴婢没有管束好手下的人,竟让她惹出这样的大祸来,请姨娘责罚奴婢。”
文采菁这瞥了一眼一旁正被小福押着跪下的灰衣婆子,恍然明白过来:“她是孙嬷嬷你的手下?”
“是。这婆子姓汤,负责的正是前院那块儿地方,平日里干活还算勤快麻利,只是嘴碎了一些,实在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信口说出那样的浑话来。都是奴婢管束不力,请姨娘责罚。”孙嬷嬷紧张的说着,额头不住冒出细细的汗珠来,有些挂不住,“啪嗒啪嗒”直往地上砸。
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文采菁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话吧,你老这么趴着,不觉着累嘛。”
孙嬷嬷趴伏着不敢动弹:“奴婢不敢。”
“起来吧,反正这事儿最主要的错并不在你,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怪罪你。”文采菁敛了笑意,正色说道。
孙嬷嬷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抬头看了文采菁一眼,见她一脸平静,并没有一点要发火的样子,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不过还有些犹豫:“姨娘真的不怪罪奴婢?”
文采菁没立时发话,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一脸肃然看向她,道:“你虽没犯什么大错,但管束手下不力也是事实,就罚你一个月月钱以示惩戒。”
只是一个月月钱而已,相比那些挨了打、夺了差事的,可就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孙嬷嬷彻底放下心来,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欢悦笑容,恭敬的叩头拜谢后才舍得起身,没得到吩咐,也不敢就这么走了,便暂且立在一旁
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