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到嘴边的话语一滞,眼中划过一抹迟疑,心里终于生出一丝顾忌来,可是转念在一想,熬了这么多年,却始终还要看人脸色行事,还是自个儿儿女的脸色,让她面子上怎么都挂不住?于是,心一横,她决定豁出去了。
“我可是她娘,走过的路比她吃过盐还要多,哪轮得到她在那里给我指指点点的了。”她愤然尖声叫嚣,只觉原本一直堵在心里头的恶气彻底散开了,浑身上下难得的舒畅。
没人敢说话,就连谌澈在那一刹那也怔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只觉自己已经一跃成了安平侯府的老大,再也没什么能约束她,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你要有本事,就给我打下来,我让你打。”她戳着谌瀚的胸口,挑衅的一边说着,一边还很主动的将一边的脸凑过去,“你打,你打,你打啊。”
谌瀚沉默不言看着她,依旧没动声色,手也没再继续高举着,缓缓放了下来。
老夫人只当自己赢了,成功的将他压制了下来,更加兴奋,嘴角高高翘起,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量你也没这个胆子。若你真敢打下来,我就立刻进宫去御前告你个忤逆之罪,让皇上摘了你爵位。不过是个下作的乞丐生的贱种,竟然也敢跑来跟我拿腔拿调。若不是当年我把你养在我的名下,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得到安平侯那个爵位?以后,你最好给我识相点,跟以前一样乖乖照我说的去做,要不然……”
“要不然?”谌瀚看着老夫人,眼里的光芒依旧冷冰冰的,唇边却缓缓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要不然母亲打算如何?”
老夫人一看,心里头莫名的发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让皇上摘了我的爵位?”谌瀚替她说了,面上的表情看着颇为不屑,“若母亲有那能耐,拿去好了,我并不介意。”不过一个虚衔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凭他的本事也不是挣不来。
谌澈在一旁听着却是有些着慌了:“二哥你这是什么话?娘不过是一时气急,说错了话而已。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斤斤计较呢?”虽然,他也很不服气被庶出的二哥占了爵位,毕竟,真要说起来,他才正正经经的嫡子,可是,紧随在二哥身边这几年,他也深刻体会到了,身为安平侯,二哥肩头的责任有多重。当然,他不是没信心接手那些沉重的责任,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再多两年,只要再多给他两年就好了。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埋怨起老夫人来,以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干嘛这么性急,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二哥,要知道,被惹急了,就是泥菩萨都有几分气性的。二哥也是的,以前也不是没受过娘的气,不都忍下来了嘛,怎么突然这么容易来气了?说来说去,都是姓文的那个姨娘的错。直觉的,他将所有的错都扣在了文采菁的身上。
“小事?”谌瀚冷笑一声,冷眼看向谌澈,“怎么是小事?我知道,母亲对我娘有不小的意见。我理解。哪个女人见到自己的丈夫宠爱别的女人都会拈酸吃醋的。”说到这个,他就不自觉想起某人警告他的话来,唇边的笑容中划过一抹暖意,不过转瞬便消逝了,转眼便又添上了几分怒意,“可是,就算再恨、再怨,她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如此不依不饶的亵渎一个死者?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好了,别扯上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