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背温润细腻,然而指尖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大约是长年练剑所致。后宫三千佳丽,每个人的手都比她光滑柔润,但他却一点都不想松开。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拉了拉身上的云锦披风,从地上捡起一幅明黄圣旨。这正是他早晨命小合子送去给云潇的,不过小合子回禀说,云潇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正是近情情怯,他满心欢喜的下了旨意,这会儿云潇就在眼前,他却不敢叫她接旨了。
“上官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郡主上官氏,少而颖慧,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赠嘉懿贵妃。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嘉懿,你会喜欢这个名字吗?”容舒玄喃喃道,眉眼间的笑意真挚而无暇。
君天澈临走之前,向他进言,希望他逐走上阳郡主。可他早就看的分明,君天澈对云潇分明是爱而不得,故而怨恨。他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吃醋,可他的的确确是心情不爽了很久。
这件事促使他下了决心,云潇如此优秀,每个男人都会对她身上独特的气质所着迷,他若不赶紧表明心意,只怕云潇会被他人抢了去。
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云潇。不是每个女孩都像她这样,忠诚,勇敢,有志有谋。也许他曾经迷恋过江雨晴那诗情画意的闺房情思,但身为帝王,他更愿意讨这样一个睿智无双,气度高华的妻子。
他想着云潇,不觉有些痴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笑。
却不妨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有些不高兴的回头去看,却见小合子一头大汗的小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郡主要找的易公子,病的快死了!”
云潇才睡了一个时辰,就要吵她?容舒玄刚要呵斥,便见沉沉睡着的云潇低呼一声,从枕头上抬起了身子。
殿内黑暗,她更是坐在灯影里,但她的双眸清亮,盈盈可见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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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宫已不复往日的精致奢美。时已三更,太后的内室里只点了四个鎏金蟠枝烛台,晕染开来一抹昏黄暗红的颜色。忻妃缓缓步入内室,便见一位身着桃红缂丝牡丹富贵锦袍,外披湖水色寿山福海暗花绫披风的中年妇人,正斜在软榻上,手里是一本翻的有些发黄的书卷。
“臣妾拜见太后,愿太后安康。”
代太后放下书本,对着下跪的忻妃淡淡道:“起来。”
忻妃起身,走向太后身边,径直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杨姑姑已将一个紫檀嵌玉荷花鹭鸶图砚屏摆好,又奉上了与之成套的毛笔。她行动安静而利落,不一时又端上两只粉彩秋菊喜鹊掐金盖碗,里面装的是时令的鲜藕梅子汤。
太后扶了扶软榻上的靠枕,将其弄成一个最软和的弧度,方慢慢道:“今天宫里又出事了。”
忻妃点头道:“正是。”她端起盖碗饮了一口,徐徐道,“上阳郡主闯宫,并且意外受伤,目前在仪元殿里过夜。事情颇有些蹊跷,不过皇上不愿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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