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早已落叶纷飞,而楚家宗庙前那棵棵枫树,此刻也在那一阵阵风中发挥它的应有作用。
秋风卷过,红叶纷舞,飘过那古老的砖瓦之时,也算是一道冲击视觉和感官的风景。
“侥幸而已。”
面对宋无道的话中有话,楚穆瞥了一眼站与自己身边的儿子,先是回答了一句,接着便露出一丝苦笑的神情,对着宋无道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幸亏你家逊儿体谅,以至于犬子没有伤上加伤。”
“是吗?我还以为是真的呢,若是真的,那以后五大家便多要全靠楚家提携了。”宋无道笑笑,口气似有些疑惑,又有些漫不经心。
老狐狸!
站在楚穆身边的楚皓对上了一眼宋无道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之中的玩味之色显而易见,加上宋无道此言之后,那道道看向自己的眼神,所以此刻那宋无道的借刀杀人之计,他岂是不明。
此刻那一道道在宋无道话音落完之后便望向自己的视线之中,正充满着贪婪,忌惮,还有一丝蠢蠢欲动。
虽今日能受邀而来的人都是成名已久,或实力高强,又或身份尊贵之人,但是却不等于这些人看不上肉身镜小辈间的战争,反而当他们听到宋无道之言之后,便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皆向那今日身为主角的少年看去,只是那动机早已从纯粹的参加典礼变成了掺杂了其他的意味。
“我刚才没听错吧,楚家小子不是废了吗?怎能打败……还是分水岭战力之差。”
“你不知道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吗?我也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本以为是一群小辈在以讹传讹。”
“看其样子,若是假的,宋无道不可能在此地说出,但若是真的,从此王城五家恐怕真要以楚家为尊了,你们想想,若是能无视分水岭战力之差,只要楚家将此方法用于培养族中肉身修士,家族战力上升何止数倍。”
“虽楚家楚穆不承认,但那宋无道也绝不会无中生有,看那眼神,明显是不相信楚穆,所以最后的事实哪怕是有些夸大,此秘密也完全有一探之价值啊。”想到那一点点可能,此地的修士在此刻再也无法镇定,纷纷小声开口在底下议论起来,与此同时一个个的目光深处,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精-芒。
他们看得是楚皓,可实际上却是在看宝藏!
很显然,只有肉身镜的楚皓,在他们眼里,若不是那层身份在,其实可以任意捏死,且对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谁得到了楚皓,谁就得到了那秘密。
若是那秘密真的存在,真的有用,对于任何一个宗势力的作用,都将是难以形容,甚至一旦他们之中有一方得到,就等于是具备了未来横扫整个王城的资格。
毕竟势力间的战争,还是寄往于基础战力,像那肉身之上的境界,早已靠的是个人资质和天赋,若不是交恶的极点,谁也不会舍得拿出,因为每一个的陨落,都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想到这里,凡有势力背景的修士不由精-芒更甚,这种事情,他们岂能不心动,只要得到,那个势力,将从此之后根基无与伦比。
随着一个个念头的浮现,随着这些修士一个个的双目闪动,楚皓不由下意识的将左手开始负于背后,在视线变多变热的同时,开始慢慢捏紧,然后原本那低着头显的有些谦谦有礼的脸也出现了一丝焦急和杀气。
“老狐狸。”
不过饶是这样的情况下,楚皓也并没有做出任何让人意外的动作,只是继续低着头,在心中再次暗骂一声之后,不由暗暗责怪起自己的失策,其实从那天脑中浮现一招打败宋逊震慑众人的想法时,楚皓也曾想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可能后果,但是却并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
因为在动手的时候,楚皓是将楚家的震慑力考虑了进去,想到哪怕有人动心,也不至于发生公然抢夺的事情,哪怕当时宋逊和凌铭在。
加上当时楚皓也观察了在场的人群,并没有肉身之上的修士存在,想必哪怕传出去,传到那些强者耳中,也会当成一种夸大的谣传,哪怕会有疑惑,也不至于因为这种问题“相询”楚皓,得罪楚家。
可惜此刻楚皓才知道,自己想法是好,却最终还是出了纰漏,导致了现在的错误。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仗着模糊的记忆来做现在的事情,错估了形势,将楚家对于王城的威慑力估高了。更千不该万不该,将自己高看一等,小觑天下人,那些能凭自己能力当上家主,岂是无能之辈。
而最后让其形势一下子严峻的,是他错估了和小看了人性的贪婪,前世散修已久的他,显然不知道人族的势弱已经严峻到了,凡是有人做出惊艳的表现,都会产生一种强大的蝴蝶效应,让一些势力短时间之内,改庭换户或实力大争。
“呼……!是我小看宋无道和小看了这事情造成的影响。”心中默默的一念,楚皓知道此时并不是纠结和反思自己错误的时候,若是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形势对自己和楚家更加的不利。
“呼。”
再次长出一口气,楚皓低头咧了咧,接着便抬起一直微低让人看不清表情的头,一脸的无辜,看向宋无道,接着便露出认真的表情,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咬了咬嘴唇,对着宋无道说道:“宋伯父,侄儿知道错了,不该跟逊弟胡闹和设计出这件事,以至于让长辈们担心。”
说到这时,看着宋无道一开始疑惑和接着露出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楚皓再次咬了咬已经破皮的嘴唇,接着便用舌尖舔舐掉那嘴唇其上的血滴,那认真却带愧疚的表情已经彻底变成了完全的羞愧,抱拳躬身道:“侄儿不该存着虚荣之心,在受伤和修为跌落之后,因为不想遭受白眼和嘲笑,以至于拜托逊弟与我演下这出戏,此事……”
“此事……,宋伯父,此事是侄儿一人所为,逊弟一开始完全不同意,若不是逊第拿欣语……,不是,侄儿是想说,此事跟逊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错只在侄儿身上,侄儿不该有虚荣之心,所以请伯父不要怪罪逊弟,万望不要!”
顿了顿,楚皓躬身之态更低,已经几乎跟地面角度持平,一副不让人看见自己脸部表情的样子,但是声音之中已经略显颤抖,仿佛是在掩饰自己咬牙坚持不让眼泪流出的感觉,此时的楚皓哪有原本那谦谦有礼的少年郎之样,而且跟一个做错事情,恳求原谅的孩子毫无二致。
“……楚皓,你!”
“对不起!宋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