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语馨前天晚上就去了葭瑕居,跟花无瑕交代了不下十次的要注意的事情,还让她一定要带上多几个粗使婆子及丫头,当做护卫,府里的侍卫也要多带。
这天天刚亮,花无瑕才长寿院里向老太君请安并侍候她老人家用过早膳后才回去自己的葭瑕居,匆匆的用过早膳后才无奈顺着女儿的坚持,安排了不少的侍卫与丫环婆子跟随,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当萧府的马车离开了东大街往内城方向而去时,他们的身后飞快的闪过了几抹灰色的身影,与那天空中刚刚露出的晨曦颜色相融,只一下便不见了任何踪迹。
马车轮子轱辘轱辘的响着,压在巨大的青石路上与那马蹄声此起彼伏的交织成一出好听的乐曲。
花无瑕坐在马车里,一边捧着一个绣活在慢慢的绣着,那是一张云青色的锦帕,在她的巧手下一枝梨花开得正艳,她嘴角带着一抹淡然的笑,也不知心里正在想什么。
“夫人,喝口茶吧,这是小姐特意让奴婢收集的露水泡的茶,这味道比其他的水泡出来的茶味道更清香呢。”花蕾捧起一小杯茶,飘散着淡淡的清香及氤氲着的热气,在她的面前仿佛幻化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花无瑕稍稍停顿一下,抬头看一眼花蕾及她面前的那个小茶杯,嘴角的笑带了丝温暖,轻点头,放下手里的活计,接过那茶杯,优雅的将茶杯放到嘴边轻轻的啜了一口。
“唔,果然不错,往后就这样的收集露水来泡茶喝吧,老爷也喜欢的。”花无瑕将手里的茶喝完,轻声的赞同。
花蕾点头接过空杯子,正准备再斟一杯茶给花无瑕,忽然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车内几人不设防被颠簸得往前一扑,花蕾手里的茶壶也随着她的动作往前倒,茶壶里滚烫的茶水一下子就倒到了坐在她身前的花无瑕的脚上。
只是车里的几人都被摔得七萦八素的,除了花无瑕本人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脚上被滚烫的茶水给烫到了。
待得马车平稳下来后,花蕾与花蕊等人才急忙的将花无瑕给扶起,急切的问:“夫人,你可摔着了?”
那边的守在门前的芳香也好不容易的稳住身体,回头看一眼花无瑕等人,看几人都顾不上询问门外的情况,便自己轻轻的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得她是脸上血色全无,赶紧的放下帘子。
“怎么了?”花蕊这时抬起头来,看向芳香,看到她那苍白的脸色,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急急的问。
“夫,夫人,外面,外面好多的人,他他们都带着弯刀呢。”芳香的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
这霸刀门的人标志就是拿着弯刀,自家小姐才遇袭不久,剿灭这霸刀门的军队才从出发,可他们却带着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拦住国公府的马车,真的是嚣张至极。
“什么?”马车里的三人都吓到了,忍不住的惊叫出声。
花无瑕却是最快冷静下来的人,她制止住几个丫头的叫声,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道:“萧大,问问他们想要什么?”
“是,夫人。”萧大的声音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敏锐的花无瑕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害怕,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
“小姐,不好了,坠崖了!”一个惊恐的声音从馨兰苑外传来,一个身穿淡绿色丫环服的小丫头脚步匆匆的冲了进正房。
斜躺在贵妃榻上的萧语馨手里正转动着一只小小的琉璃球,这是花无瑕五年前送给她的一个生日礼物,她一直放在身边把玩着,此时却是被门外的声音给惊得掉到了地上,啪的摔得四分五裂。
“吵吵嚷嚷的,没有点规矩,到底是何事这么惊慌。”牡丹难得的板起脸,只因萧语馨今日一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属的,好不容易才稍稍的闭上眼休息,可不得被这小丫头给吵醒了。
“牡丹姐,快点禀告小姐,夫夫夫人她,她坠崖了。”小丫头被牡丹这一呵斥,声音竟变得尖锐起来,却也结巴了起来。
“什么?”牡丹手里捧着的托盘哐的一声摔到地上,托盘里的饭菜碗碟全部都摔个粉碎,汤水菜汁洒了一地。
萧语馨在房间里也听了个真切,顾不上一地上的碎琉璃,霍然的站起身,未穿鞋袜的小足踩到了一些细碎的琉璃上,那尖锐的刺痛却是没有让她有半分的感觉,只因现在她的心神全部都被花无瑕坠崖的消息给占据了,就像前世的那一幕再次的袭来,她不甘心,重生了,不是应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吗?这一世,她将母亲护得严实,虽然也遇上了一两次投毒,但都被她轻易的化解了,且这次离前世母亲出事的日子还有至少大半年的时间呢,怎么就提前这么多了呢?
前世的那满目的血与白布,娘亲与父亲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那仿佛是一块黑色的布,直接的将她整个人给遮住,再看不见一分的光明,也紧紧的揪着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