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敏眼神诧异，面色赏识：“看不出啊丫头，挺识货。”

紧接着，董敏又用手叩了叩自己的前额：“唉，你看我这记性，总记不得你是凌添翼的女儿。说起来——到现在，我都觉得难以置信。”

凌萱刚才故意提到“小偷”这类字眼，可瞧着董敏的反应不大，她便目光疑惑的追问：

“董姐，你怎么不问我——我究竟有没有偷盗公司的财物。”

董敏闻言轻笑出声，眸色睿智的反问：“你刚刚不是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吗。”

凌萱抿抿嘴角，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敬服。

选了瓶红酒为自己斟了一杯，又转过头询问凌萱要不要，见凌萱摆手，董敏就不再客套，摇晃着高脚杯，悠然自得的踱步到凌萱对面：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那件事，凌萱的脸色就变得很激愤，可她极力压制着自己，不想在董敏面前失态：

“那天新产品试售，我们市场部和销售部两个部门的员工，全都忙得不可开交——登记货物，搬上车，运到每个销售点。快忙完的时候——一个分店的店长突然打来电话说手机不够……”

凌萱还没有说完，就被董敏礼貌的打断了：

“你稍微停顿一下——不用跟我讲述的这么仔细，既然你是被人陷害的，那就说说——你怀疑是谁，在背后整你。”

凌萱不假思索的报上沈若芸的名字，接着又想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就补充到：

“她一直怀疑我爱慕陆庭轩，误会我跟陆庭轩纠缠不清，所以想尽办法要把我赶出公司。”

董敏观察着凌萱提及沈若芸时的眼神，恼恨并不强烈，就非常困惑：

“丫头，你似乎不怎么仇视这个想要把你赶尽杀绝的女人。”

被言中心事，凌萱无奈的苦笑：“我确实不恨她，甚至有些同情她，她就跟以前的我一样——飞蛾扑火，终究会自食其果的……”

董敏并不赞同凌萱的想法，并且觉得凌萱的想法幼稚的有些可笑：

“你真是个可爱的女孩，能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也算世间难寻了。看来你还是不懂——一个女人吃起醋来，会做出多么癫狂的事。原本，你对付一个陆庭轩，已经难如登天了，这个女人半道上跳出来，给你横添障碍，你却这么宽容大度，你说我该夸你合适，还是该骂你合适？

听出董敏话里的嘲弄，凌萱想要辩解，还没开口，就被董敏堵住了。

“你不用跟我说——她还没认清陆庭轩的真面目这种话，就是因为她爱得盲目，才会义无反顾。你一再退让，得到的只会是变本加厉，怕就怕在——你大仇未报，已经被她玩死了。”

对方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气，说出这么耸人听闻的话，凌萱愣了片刻，才不确定般的问到：

“不可能吧？”

董敏挫败的望着凌萱，耐心的为对方分析沈若芸的恶毒，希望凌萱清醒一些，不要再被无谓的同病相怜之类的情绪，捆缚住手脚，到头来反而害惨了自己：

“好，那么我问你——这次被凌氏控告，你需要赔款多少，赔不起的话后果是什么。还有——这件事肯定已经留案底了吧，你被开除后，有找到过一份不错的工作吗？”

凌萱面色沉重的低下头，紧跟着董敏的思路，一点点去揣度沈若芸这么做的最终意图：

被公司开除，其实已经能够满足沈若芸了啊，毕竟她担心的就只是我会缠着陆庭轩。

可，报案后，要求赔钱，赔不起要承担刑事责任，这就有点让人无法理解了——我坐牢的话，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离陆庭轩更远，所以就要把我送进监狱？

找不到工作，受尽冷眼，还要承担巨大的压力，弄得我每天都喘不过气。这种折磨，确实让人无法忍受。

我跟她没结过怨，更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矛盾无非就是陆庭轩，就算她是爱陆庭轩爱得要死吧，不允许任何女人有接近陆庭轩的可能，也没必要做这么绝。

赶走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她为何独独选了一种最极端的——试图让我身败名裂，让我抑郁而死吗？

沈若芸，我好像并不亏欠你什么……

慢慢的，凌萱眼里厌恶清朗起来，汇聚成一团愤怒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对！董姐说得不错——我凭什么要当别人的受气包，出气筒？甚至是玩具，而且还天真的以为：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

沈若芸，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承受你赐予的非难，如果你觉得我好欺负，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可怜你，仅仅是源于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以前的影子。

然而，我跟你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所以，我不会再傻下去了。

董敏觉察出了凌萱眼神里的变化，面色欣慰：“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