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杨雄各自手拿弓箭,在五丈之外朝他们射击。这两个士兵由于逆光,以及风吹树林的声响掩盖了我们的行踪,并未及时发现危险,只当头部中箭,才来得及“啊”的一声,便倒地不起,风吹树枝的声音同样遮盖了羯胡士兵临死前的叫喊,营地里正休息的羯胡人并未听到树林里的动静。
我们悄悄靠近,怕这两人还未死透,再补了几剑之后,把尸体拖到隐蔽处,然后自己悄悄掩藏起来,静静等接班值夜的羯胡人。直到对付换班的羯胡人时,杨雄射出的箭被风吹偏,并未使其中的一个士兵立即毙命,使他惊慌大喊,惊动了宿营地休息的所有羯胡人。
被惊醒王铖没让士兵进入丛林追赶,而是命他们原地不动,做出防守态势,只用弓箭向林中射击。他们的利箭急雨般射来,我赶紧抓住杨雄的身体躲在大树后面,没有被利箭所伤。倒是那被吓得想逃回营地的羯胡哨兵,还未跑出树林,便被自己同伴的利箭杀死,倒是省去了我们不少力气。
王铖见并无大队人马趁势杀出,便已猜到是我在偷袭。他在营地大喊道:“姓黄的小子,我知道一定是你,几次三番对我们偷袭,真是没胆量的家伙,上次中我一箭还没死呢?也算你命大。这种偷袭岂是君子所为?有种放马过来,我们面对面决一生死。”
我见好就收,知道今夜不可能再有战果,一边往湖边退一边高声回答道:“就你还配当君子?你们胡人不是喜欢偷袭吗?不过今夜小爷就不陪你玩了,时机一到,我会与你对决,你一定会成为我剑下之鬼。”我并未再听到王铖的回应,我想他一定被我气坏了,让我和杨雄杀死四个手下,却连我们的人影都没见着,怎能不生气?
我刻意没有向胥瑶及女人们喊话,生怕那王铖恼羞成怒,连累了她们。我想聪慧的胥瑶听到我的声音一定很高兴,并且也能理解我的做法。我和杨雄一路小跑,回到小船上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黎明,阴霾的天空终于下起了暴雨。狂风卷起大浪不停拍打着小船,使我们面临倾覆的危险。老族长颇有经验,他让严岩把船头对准风吹来的方向,慢慢朝避风之地划行。
这是两个树木稀少的小山包间的湖汊,狂风被小山包阻挡,风势小了很多,由于湖汊深入峡谷,狭长弯曲,大浪也拍不进来,小船泊在这里,倒挺安全。等船泊好后,四人全部上岸,一起向羯胡人的营地慢慢潜去。老族长和严岩昨晚听到我和杨雄的战果都很高兴,即使冒着大雨,也想亲眼看看羯胡士兵们犹如落败公鸡似的景像。
羯胡军队可能也是由于狂风暴雨,并没有急于行军,他们仅只挪到不远处山坳中,躲避风雨。只可惜那山坳只能挡风,并不遮雨,所以羯胡士兵以及众女人和我们一样,全身都被淋湿。只是我们四人由于有昨夜的战果,心情舒畅,我不知道胥瑶她们心情如何,但我能肯定所有羯胡士兵,一定很沮丧。
这一片都是小山丘,仿佛走出深山后的丘陵地带。我们四人的隐蔽地与羯胡士兵避雨的山坳相隔一里地左右,中间只隔了个小山谷,羯胡士兵聚集在另一侧的山坳中。我们这边的山丘比那边高,所以羯胡人的动向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夏日的天气,就似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刚还狂风卷着乌云,暴雨砸向大地,只不过一个多时辰,乌云便被风吹散,阳光从云朵缝隙里钻出来,一时霞光万道,颇为壮丽。只剩山坡上的水流还哗哗作响,地面被雨水浸泡,湿滑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