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地叹息声响起:“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天意。我就为你亦为了我儿,破一次先例。我虽为上古天神,奈何,早已身死,我的躯体已经汇入了五川四海,纵然有心,怕也无能为力,当今世上,唯一能够救他的便只有你!”
长歌霍然抬起头:“我?”
“不错,正是你!”男人凝声道,“当年,你跳入万川河,之所以能够重生是因为无忧将神髓交由了你,若你能归还,他五神归位,自然也就能活下来。不过……”
话到一半,他又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长歌轻声开口。
“你的修为就再也回不到原初,只是勉强能化形而已。你的容貌也会因此衰竭,再也无法修复。更甚是,他的神血因与你的彼岸之心融合在了一起,你一旦落泪,他便会痛苦不已。”
“只要能救得了他,别说只是毁了修为,没了容貌,就算是我的性命也可以!”长歌重重磕了个头,“多谢父神解惑,长歌就此拜别!”
长歌虚弱地站起身,然而,她还未站稳,脚下蓦然失力,她又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现在以你的伤势,你又如何能行走?我送你一程!”父神沉声开口,长歌还未来得急感谢,狂风吹来,她身体被劲风一卷,待在睁眼,她已经站在了李桢的身旁。
看着那坐在雪地中闭目沉息的男人,长歌唇角泛起一丝笑:“无忧,我终于找到救你的方法了!”话说完,长歌身体徒然一软,蓦后倒地。
冷,史无前例的冷,长歌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她紧紧缩着身体曲卷成一团,想用法力驱寒,可是,体内的灵力却空空荡荡的,像被什么一洗而空,提不起半分力气。
“好冷……”长歌忍不住用双手搓了搓臂膀,可是她一动,滔天的剧痛就如同潮水涌了过来,紧紧包裹着她,令她难以透气,她下意识地就睁开了眼。
不知不觉,已入深夜。鹅毛大雪依旧飘零而下,将整个夜晚照耀成银装玉彻的模样。厚厚的积雪几乎已经将他整个身体淹没,长歌艰难地从雪地中抽出身体,转首,望着李桢仍旧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这才松了口气。
她艰难地爬到李桢的跟前,手触碰他冰凉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借力坐起身,强忍住身上的疼痛为他扫了头上,脸颊上、衣裳上的白雪。
她轻轻将头靠在李桢的肩膀上,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无忧,我们许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安静的待在一起过了!”
寒风吹过,长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身体下意识地往李桢怀中靠近了几分,可是,仍旧抵挡不了那渗透人心的寒意。可是,此刻,长歌的心是静的,是暖的!
她伸出冻得铁青的手接住了雪花,微微笑道:“你说这雪下得有多美啊!”那雪在她手中转瞬即化。长歌眼睫轻颤了几下,她垂下手,黯然道:“可是再美又如何?它终究会回到它原本的轨道!”
眼眶中一滴泪水掉落在地,长歌在李桢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答应我,若是醒了,好好地活着,还有……彻底将我忘了……”
彻底将我忘了……
好好地活着,还有……彻底将我忘了……
魔界,床榻之上,那一袭黑衣倨傲的挺拔男人霍然睁眼,翻身而起,他俊美的脸颊上浮起一层冷汗,似乎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再旁守护着的季栎见状立即款步上前,他轻声询问道:“尊上,可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花无忧黝黑无波的眸子轻轻望了他一眼,沉浸了一瞬,才声无起伏道:“我没事!”
季栎了然地哦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花无忧掀被而起,许是因为他的力道过大,又不慎扯到了胸膛的伤口,痛意席卷,他不禁蹙了蹙眉,那双好看的眉眼紧皱成川,状似无意的问道:“自从与天族大战之后,我当真再也没有离开过魔界?”
季栎抬首望了一眼花无忧,再次点了点头:“是的!属下绝对不敢有半句谎言!”
花无忧轻抿了唇。
这一段话,自从他醒来之后,就已经问了不下三次了,可是,明知道答案,不知为何,他心中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给遗忘掉了,而这事与他昏迷的这段期间有关。
季栎恭恭敬敬道:“许是尊上近段时间休息不是很好,所以才会产生了幻觉,属下待会就去开些静气凝神的药来给您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