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唇角隐隐抽搐了几下,善意提醒道:“那他有没有对你好的地方?”
好?
灵隐仔细琢磨了一下,应该……是没有的吧?
在魔界之时,虽然它每次偷偷地溜去池塘抓他心爱的鱼,他每次都怒气横织地说惩罚它,最后不了了知;虽然每次他都喜欢不顾它的意愿抱着它睡觉,最后却妥善的为它盖好棉被;虽然,它盗取别人的春梦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他将她关入禁室说要关上整整一个月,最后半天就放出来……但……这都不算是对她好吧?只能称之为良心发现。对!良心发现!是以,面对长歌的提问,灵隐很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长歌轻轻叹息了一声,正欲说些什么,忽地,灵隐“喵!”地惊慌叫了一声,整个身体绷得直直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
长歌顺着它的视线望去,便见引之正站在离她们不远处的长廊内,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们,不,更为准确的说,是望着她抱着的灵隐。
毕竟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灵隐很是心虚,按照往常的性子,引之定会毫不犹豫地走过了,把它丢在角落处面壁思过,灵隐也做好了这最坏的打算,正当它引之会过来之时,引之徐徐收回了视线,背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抬步离去。
这……这沉默不语的模样最为可怕啊……
灵隐想到先前它偷看了一个魔兵洗澡被引之抓得正着。未免被人误会成为登徒浪子,它就很隐晦地说了一句:它喜欢这个男人。
他便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整整大半月不同她说话,不说话,这倒还好,偏偏他生生地漠视了它,无论它在他面前如何蹦跶,他都无动于衷。导致于,那魔界的婢女送予它每餐的大鱼大肉直接变成了个死老鼠。至此,它得出了一个结论,惹恼了引之日子不好过!
眼见着引之消失不见,灵隐想也未想,纵身一跃,追了上去。虽说这般显得自己没有骨气,但鉴于他还是它的衣食父母,适当的是示示弱还是必要的。
长歌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本欲进屋,李桢抬步走了出来。目光不经意触碰到一起,她微微怔了一怔。
李桢唇角泛出一丝笑,抬步走到长歌的面前,伸手揽住长歌的腰,望着灵隐离去时的背影,淡淡笑了笑:“若是灵隐真的选择变成男人,你说会怎么办?”
长歌低头寻思了一番:“你应该问引之将会怎么样。”
李桢眼梢微挑。想到引之长年流转于风月之间,终于有收心的时候,却发现喜欢之人成了一个男人,那定然很有趣吧?
长歌慢条斯理道:“我同灵隐相处了数载,自是知晓但凡它下定决心要做之事绝不会改变。”话到一半,长歌又顿了一顿,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老长:“说起来……倒真是令人好奇呢……”
想到灵隐无事之时经常在长歌怀中蹭来蹭去,如若它真的选择变成一个男人……那它岂不是……李桢眼眸暗沉了几分。
长歌眼底笑意一闪而逝,心情愉悦地大步离去。
长歌那边晴阳万里而灵隐这边却是一片阴霾。灵隐很不好受,不,准确的来说是非常不好受。
想它好端端的一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小猫猫,做什么东西不好偏偏要自动跑到这里来受罪,现在可好,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望着面前被引之丢得乱七八糟的宣纸,灵隐生无可恋地趴在桌面上,提着肥胖的小爪子为引之研磨。
跟进来之时,它原以为引之会大发雷霆或者是将它臭骂一顿,可是……没有……通通没有……他就是自顾走到一旁拿着笔墨纸砚在乱写乱画。是以,它很是聪明的上前研磨,没想到他居然还没玩没了了,以至于,他不停,它也不敢停下来,导致,它想偷会懒都不行。
不知磨了多久,灵隐渐渐有些昏昏欲睡,一个不甚,“啪嗒!”一不小心爪子落在了砚台上,溅起墨汁飞曳,完美地洒在了引之那一袭白得胜雪的衣服上,慢慢地化开,慢慢地化开。灵隐浑身一个机灵,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引之依旧专注着画着他的东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灵隐松了口气,它将砚台的小爪子抽离,身体缓缓往后退,打算趁着引之不备迅速撤离,未料,脚刚抬起,身体刚转过去。
“你便这么怕我?”引之的声音适时响起,完美地拦住了它的去路。
灵隐小脸一垮。怕……它当然怕……不怕它吃饱了没事干跑到这里来受罪做什么?他可算得上是它的衣食父母,得罪了他可没啥好果子吃。虽然说装委屈有些难为情,可是样子还是要做全套。
灵隐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地逼出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转身,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用另一只干净的爪子拉了拉他的衣袖。惨兮兮地“喵”叫了一声。
引之眉头蹙得更深了:“我都还没骂你,你哭什么?”
这叫防范于未然!它没脸没皮惯了,被骂两句,无关痛痒。它哭是因为免得他待会说它之时,哭不出来啊!当然,这句话灵隐可不敢当面跟他说!只是两只眼睛哭得更凶了!
引之被它哭得有些烦躁,冷声道:“你若再哭,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这感情好,现在它巴不得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