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轻抿了唇,当即不再多言。
长歌性情向来孤傲,极少与他人来往,更别提领着他人住进丹霞山。如今她居然领着一名陌生的男人出现,丹霞山简直炸开了锅,众人好奇的围观着,并且一路尾随,纷纷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桢唇角扬起一抹雍容优雅的笑意,对着众人一一颔首,在长歌身旁低语道:“丹霞山的仆民倒很好客!”
长歌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却未多言。
两人刚跨入丹霞殿,殿外,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快走了进来,欣喜的声音遽然响起。
“长歌,快……快到娘亲这里来,给娘亲好好瞧瞧,瘦了没有……近些时间未见,在外面过得可好?”白聘亲切热络地拉着长歌好好看了一眼,见她同以前一样,脸颊更甚是比以前红润了少许,这才放下心来。
眼角余光中,似有人影落入她眼帘,白聘转首,便瞧见一袭黑衣挺拔的俊朗男人正站于她身侧,见她望来,男人微微报以一笑。她皱了皱眉:“这位是……”
长歌轻望了一眼李桢,温和道:“母妃,他叫李桢。”
白聘凤眸轻凝,似有深意地望着他,脸上寡淡的有些冰凉:“你是魔人?”
丹霞山虽然立足于三界之外,但始终与仙族是不可切割的,对于妖魔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这是来之前李桢便已经意识到的。
他温和淡笑,雍容优雅道:“素闻丹霞山的白聘上神天资聪慧,今日一见,果然。我隐藏的这么深居然已被你一眼便看出来了!”
既然身份已经被认出,他也并不打算隐瞒。
白聘脸色猛地一沉,寒声道:“真是大胆,既然胆敢闯入我们丹霞山,你便不怕有来无回吗?”
长歌眉头轻皱:“母妃……”
白聘扬手,制止她接下来说的话。
李桢神色温和道:“普天之下,众生平等。我虽是魔人却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何惧之有?”
“好一句何惧之有!”一道沉稳内敛的声音骤然响起,李桢转首,便瞧见殿外一袭白衫的中年男人款步走了进来,他沉声朝旁边的婢女吩咐道:“将客人带下去歇息。”
“是!”那名婢女颔首,走到李桢面前,立即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桢担忧地望了长歌一眼,长歌朝他轻轻颔首,示意他放心,李桢犹豫了一瞬,这才尾随着那名婢女退了下去。
待人走远,凤允转身望着长歌沉声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长歌歌单膝跪地,轻轻磕了一个响头:“一切正如父君所见,这次我回来是想告知父君与母妃,我要与李桢成亲了。”
凤允眼中划过一丝严厉:“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长歌抬起脸,将脊梁挺得笔直,平静道:“我很清楚我现在在说些什么!”
白聘紧皱起眉,神色焦虑道:“长歌,你向来聪明睿智,对什么事情皆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的感情我与你父君也从不干涉与你。我们凤凰一族虽然从不过问三界之事。但,无法磨灭的是……我们是仙,与天族有着无法切割的关系。全天下的男儿皆行,唯独魔界的君临不行。”
长歌眼睫轻颤了一下:“母妃,您向来教我众生平等,如今,您又为何被世俗的眼光所扰?我既然已认定他,那么此生此世,就定然是他。我知我贵为凤凰族下任族长放了忌讳,长歌不会给凤凰族惹上任何麻烦,长歌愿意辞去族长之位,让有能者居之。若是实在不行……那便……”
“那便逐出凤凰一族吗?”白聘脸色煞白,不堪打击地退了几步,凤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担忧地唤了一声:“夫人!”
白聘却置之不理。她紧紧地盯着长歌,慈爱的脸庞充满着痛心:“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要抛弃凤凰族人,更甚是要抛弃你父君与我吗?”
长歌心紧攥在一起,她低垂下头:“长歌不敢!”
“既然不敢,今日,你就去祠堂好好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凤允怒气横织地说了一声,扶着白聘转身离去。
长歌轻阖上眼。
时间飞逝,转眼已入夜。
夜色漆黑,轻风透窗而入,吹得屋内烛光忽明忽暗,照耀在窗台静坐的男人身上朦朦胧胧的,此刻,男人低垂着头,望着手中早已经凉掉的茶水,看不清任何表情。
一天了……整整一天长歌也未曾出现,李桢心里越发地下沉了几分。
他很想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他知道此刻不行。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况且现在仙魔两界关系紧张,长歌定然处于左右为难之际,如若他贸贸然的出去寻她,凤允与白聘正在气头上,或许会将她推入风尖浪口也不一定。他不能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