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感到胸腔莫名堵得难受。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确定没有看错?”
那人轻轻嗯了一声。
男人又问:“有多久了?”
那人答:“刚好快三个月。”
“三个月……”男人声音飘渺,掠过一丝温柔之色,淡声道:“退下吧!”
“是!”那人颔首,紧接着,长歌便听到脚步声徐徐响起,然后,越行越远,耳侧有脚步声抬入,似乎有人往她身侧坐了下来。
四周顷刻陷入一片静谧。静谧了许久许久,久到长歌以为身侧的男人不知何时走了之时。
“长歌……”男人嘶哑着嗓音唤了她一声。
长歌如遭雷击……
是她……
原来是她……
是她怀孕了……
就在长歌陷入震惊之时,有温热的手轻轻撩动她鬓角的发丝,耳边男人低声轻语道:“看来,老天是注定不会让我们分开了!恭喜你,要做母亲了……”
长歌胸口似被什么骤然堵住,脑子里乱得犹如一锅粥。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一定是错觉……她不可能怀孕……她一定不可能怀孕……她怎么可能怀孕?
长歌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然而,眼睛就像是被人下了禁术,无论她如何努力,皆不能睁开。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男人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似乎透过虚无飘渺的地方落得很远很远。
“那时我还是东宫的太子,而你是下凡助我登皇位的仙。那日,我叫她人试毒,你好意出言提醒那名试毒的婢女……说那鱼汤有毒,甚至还因此出言顶撞我,当时,我就在想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非要给你一个教训不可。我命人将你杖毙,你毫无畏惧,更是主动趴在刑凳上,我本打算只是小惩大诫一番,只要你向我求饶,我便放了你,可惜你终究没有。其实,你知道吗?从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便信了……”
“后来,你救了我,不计前嫌,教我习国之道,授我恩德,东宫之中何人见了我,都避如罗萨,就算是接近我之人都是不怀好意,唯有你,照亮了我人生之中的光明,在我最为低谷之时陪伴着我,让我知道这世界上除了邪与恶还有爱与善。”
长歌眼睛有些干疼酸涩。
“长歌,是你救赎了我!”李桢拿起长歌的手轻轻在脸颊上蹭了一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嘶哑:“若是你离开了我,那我便什么也没有了,以往无论我做错什么事你都能原谅我,这次便再给我……也给我们未出世孩子的父亲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好不好?”
长歌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一股悲凉之感从身上散发出来,却无声。
四周又陷入一片诡异的平静。就这般静谧了许久,久到日落西山,黄昏的余光照耀在长歌的脸颊上,泛起一丝薄薄的光晕,李桢这才起身离去。
待脚步声越来越远,长歌幽幽睁开眼,望着头顶随风飞曳的幔帘,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季栎所说怀孕的消息,及李桢所说的那番话,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苍凉和无力感,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迷惘。
“长歌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不知为何,长歌突然想起进入昆仑镜,花无忧临别之时与她说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霎时面容一僵。她掀开被子,步履跄踉地仓皇而逃。
长歌消失了,找遍了魔界大大小小的地方皆没有寻到。
整个魔界陷入了一片疯狂地搜寻,因为无人看见长歌出了魔界。
气氛过于压抑,望着大殿之上坐着的那面容森冷的毫无温度的黑衣男人,引之轻轻咳嗽了一声,望着下方跪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的魔兵道:“确定什么地方都寻过了吗?”
魔兵额上有冷汗滑落,他恭敬道:“属下绝对不敢有半分欺瞒!”
潋滟走出身,轻轻作了一辑,低声道:“尊上,凭借凤长歌的法术,想要瞒过众人离开魔界并不难。既然她不愿意待在魔界,又何必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