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如此!”长歌垂下眼帘,平静的声音竟沙哑的厉害:“如若你是他……如若你是他……”
她喉咙哽咽,话到一半却再也吐不出任何声音,沉浸了一瞬,才开口道:“我定亲手杀了你!”
她此刻的声音并不见得多么疾言厉色,可是那平静的神色已是骤然冷绝,平添了一抹肃杀之气,说即,伸手,用尽全力推开君临,转身,扶着墙壁一步步维退地往前走去。
君临心弦倏地一颤,怔怔地望着她故作无事的背影,轻阖上了眼。
相比第七层楼,这第六层着实好上太多,没有所谓堆积如山的白骨,也没有所谓飘散在外的恶鬼,有的,只是一片诡异的静谧而已,无形之中还飘散着一丝淡淡的馥郁的清香。
然而,两人走了许久,绕来绕去都在原地。
长歌感觉到身体所积攒的力气慢慢抽离,意识混沌,仿佛是疲惫到了极致,她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往前坠去。可就在这时,有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圈住了她下坠的身体。那些疲惫的倦意瞬间被驱赶得一干二净了。
这种感觉,她似曾相识,可迷迷糊糊中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经历过。
“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到原初?”轻轻地声音似低喃自语。
长歌心紧紧一揪,无形之中似有什么在狠狠地颤抖、抽搐着。她想要睁开眼,看清眼前的男人,却是怎么也睁不开,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似要消失不见了,那种感觉令她恐慌、令她害怕,越是担忧,她就越发地着急,越发地焦躁——
“无忧……“长歌猛地睁眼。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瞬间滞在了她鬓间。
“我在!”男人淡雅地应答。
透过指尖的细缝她能清晰地看到一位白衣滴仙般的男人眸若秋月地望着她,面上含着丝丝柔意,轻声道:“放心,你没事了!”
那股笑意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她感觉自己身体长久以来缺失的那一部分正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缓慢地填上,如同山涧中的潺潺溪流,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至于填满,仿佛从不曾缺失。
长歌眼圈泛红,似乎被这一句‘我在’触动了心中的伤口,沙哑着嗓音又贪恋地唤了一声:“无忧……”
“可是受到了惊吓?”花无忧神色微怔,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那暖暖的温度透过指腹从额头传来,这般真实的触感,长歌眼眶中的泪水终忍不住簌簌而落。
无论陶妖还是长歌从不是爱哭之人,可是,这一次却哭得稀里哗啦,如开闸的堤坝水流不止。
她的无忧回来了!她的无忧回来了!
“倒是我大意了,若是我时刻带你到身边,也不会让那魔妖有机可趁,将你掳来这九宫塔。”他清雅无双般的眼眸划过一丝内疚之色,询问道:“你可有受伤?”
长歌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地绞紧了起来,那彻骨的痛楚磨蚀着骨髓,令她几乎窒息而死。
犹自记得那个时候,她听信谗言,误会花无忧杀了父母,刻意勾结魔妖将花无忧引入这里,为的,就是想借些妖塔的戾气重伤花无忧。
只是,那个时候她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妖塔根本无法困住花无忧,也幸亏对他毫无作用。
长歌眼眶中的泪水越发汹涌而出,伸手紧紧拥住了花无忧的身体,那温柔的双臂,那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长歌手中动作越发的收紧。哽咽着声音道:“无忧,倘若有遭一日,我放了错,你可会原谅我?”
竟然老天在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定不让之前的悲剧重演!
“自然不会!”花无忧毫不迟疑的回答。
长歌身体猛地一滞。
花无忧唇角轻轻荡出一丝笑意,眼含着宠溺道:“因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与你生气!”
长歌终是哭得泣不成声。
昏昏沉沉中,长歌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过去的!只是感觉到无形之中似有温暖疼惜的怀抱,始终不曾松开过她一分一毫。
她许久不曾像现在这般自在的睡过了,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所有疲惫消尽,长歌这才慢慢地混沌中清醒过来。睁眼,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间布局雅致的房间。
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人,长歌心没来由地一慌,掀开被子,赤着脚裸便急忙跑下了床,往门外而去,她的步履很急,生怕错过什么,不,准确来说,是生怕消失什么,以至于未曾看到门外走廊处缓步而来的白衣男人,“砰!”地一声,直接撞了个满头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