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半空中一朵朵白莲在李桢的头顶迅速绽开,旋转了起来。洁白的花瓣流光射下,犹如刚硬的铠甲,将他整个人完全罩住。
“嘭!”地剧烈一响,整个地面为之一震,天雷打在那铠甲之中,顷刻消失怠尽,荡然无存。
“有趣,实在是有趣!龙王,徇私枉法,难道这便是你龙族的规矩吗?”一道清冷宛如天籁的声音骤然响起,似透透层层云雾飘渺而来。
一阵刺目的耀眼光芒闪现,在场的众仙极为不适的撇开眼,待恢复视线,一袭淡金衫的绝色女子已立在广场中央。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中隐约传来,昏迷的少年意识有些回笼,虚弱的半睁开眼,只能模糊的看清一个烟金色纤细的身影。
“长歌……”他唇瓣微启,却是无声。
那广场中央的女子,似听到了他的呼喊,微微转了身形。那烟金长裳在她身上熠熠发亮,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明明相隔很近,他却感觉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那么遥不可及。
“凤凰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龙王沉了脸色:“我自问坦坦荡荡,从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之事,又有何见不得人之处!”
“是吗?”长歌淡淡瞥了他一眼,眼底一片冰冷:“没有,那又何必如此急于将李桢送入天刑!”
龙王细眯了眼眸,言语之中有讥讽之意:“他杀了我女儿,自然得以命抵命。难不成我还得将他的命留到生老病死之后在处置不成?”
长歌眼底闪过一道摄人的寒光,漠然转过身望向高位上坐着的男人,询问道:“敢问天帝,是否世间万物皆为平等。”
天帝眼波流动,已隐隐查觉到长歌要说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点了点头,应道:“自是!”
“既是万物皆为平等,那么,身为龙族的东海三公主对他人妄下杀念,那他人又是否就应该站着不动,只能任由对手将其置死?”
长歌语气轻柔温缓,却含着谁也无法忽视的冷意。在场的众位神仙们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自己挑起战事,学艺不精,身死,这怨得了谁?
龙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长歌话中之意他又岂会听不出?
他脸上隐隐现出怒色,声音如出冰窖般寒冷:“凤长歌,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包庇他?”
“自然不会!”长歌轻轻扫了他一眼:“我的人,即使放了错,也该由我来动手。”
长歌转身轻抬步走至李桢的跟前。抬眼而下,诛仙柱上少年一袭黑衣血迹斑斑,半阖着眼,俊雅的脸虚弱苍白的毫无血色,唇角却仍然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好似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在意。
眼前阴影笼罩而下,熟悉的馥郁兰香飘来,少年抬起头来,有些贪恋的看着眼前屹立在他面前烟金衫的女子,细细瞧着她淡雅的脸上每一分神韵。还是很以前一样呢,清冷的眼眸不论何时都是无波无绪。
今后,怕是在也看不到了吧!
这些高居天位之人,这些可以将凡界芸芸众生当成蝼蚁般的人,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他当醒来便被绑到这里,但是,他知,此刻,这些所谓的仙,怕是要千方百计治他于死地呢!
他一个凡人居然能如此兴师动众,怕也是始无前例的第一人吧?
只是……长歌,你可知,我此刻,不想让你看到我这番狼狈的模样?
“错了便是错了!”淡淡的恍惚的声音被风吹入耳中。
李桢身体轻轻一颤,便见长歌手中渐渐变幻出一根红色的长鞭。
“丧魂鞭……”底下有一名神仙大叫。
长歌视线紧盯望着李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朝身后问道:“丧魂鞭一鞭足已致命,二鞭足已散魂。比之天雷又如何?”
在看到那丧魂鞭,龙王怒气顿散,会心一笑:“自是不相上下!”
“凡人绑在诛仙柱上需得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那如今,我便亲自用丧魂鞭……来代替这九九八十一鞭。”长歌扬手,朝李桢狠狠甩了一鞭,那红色的长鞭犹如横空出世的蛟龙,在空中打了个弯,“啪”地一声落在李桢身上。
“难道,平日里我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剧痛钻心,李桢愕然睁大眼睛,身体猛地往前一躬,灵魂慢慢变得薄纸般透明。
“我没忘!”
“竟然没忘,那为何对龙锦觅仍至北苑城内所有的人都痛下杀手?”长歌手中赤红的长鞭再次高高扬起,扬手又是一鞭:“你可知,这一次你犯下了弥天大罪?”
当听到那个痛下杀手之时,李桢近乎滞楞住了当场。
他只知被巨龙的龙尾一扫,便已失去了知觉,又如何能将北苑城的人杀完?
面对长歌的质疑,他心底既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四周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无形之中就好像有一计大石沉沉地压到他胸口令他透不过气,心随着那鞭子打出的伤口一颤一颤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