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有些飘远,眉头微蹙,她记得她的病不是好了么?
可眼下,怎么还和当初一般疼。
对了,对了。
少女没有睁开眼,一只手胡乱去摸颈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只有冰凉一片。
似乎一瞬间,她清醒了许多。
没了,没了,早就没了那平安扣。
少女的嗓子眼里忍不住呜咽了一声。
疼,遍身都疼。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少年满身带血的回来,嘴角却带着欣慰。摸着她的脑袋,从怀里掏出这平安扣,颤巍巍地,系了几次才系在她的颈上。
看着她安好的容颜,他满足一笑,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便晕倒在她的怀里。
想着当初,是何等的情深……
然而眼下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何处解忧?
无处解忧。
少女低低笑了一声,甚是凄凉。
……
铜镜上,少女的满头青丝披在脑后,离落静静看了许久,从旁边的镜台上拿起一根青白色的发带,将头发拢住,盘髻于顶,又找了一只木簪子插入其中。
储物袋里还有些阮二给的粉,用手擦拭了一些,抹在脸上,面色倒不也再显着苍白。
紧接着又低头整理着衣袍,配饰……
这些早是他们曾经还未入宁虚讨生活的手段,直到这般久,她才有些讶异的发现,她竟然还做得如此得心应手。
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里面的清俊少年也跟着如此,倒好像她还真是男儿身。
其实若是,或许会少了许多纷扰吧。她想着,昨日不过就是一个关乎于他的消息,却没曾想她竟如此的不堪一击,几乎一瞬间所有的都几近坍塌了。
自己真是无用。她轻笑,笑意中带着些些的自嘲和厌恶,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手里把玩着之前阮二给的玉佩,离落没再犹豫,走出屋外,转身,面向着这小巧的木阁楼,灵力微涌,口诀念出,一个恰似结界的蓝色荧光将其整个包裹住。这处住处本就偏僻,即便有着外人来拜见,看到如此,也定当以为其中主人在修炼而不便打扰。
她满意一笑,往外面走去。
这世上,她见到的凉薄的人,事,多了去。可自己又何必因此而让关心自己的人失望?
就似阮二出的这主意,依着他那无法无天,任性妄为的性格,怕也不过是想让她玩玩而已。那天,她刚拿着这玉牌,着实是觉得荒谬的。可到了现在,她却仍一身男装打扮,准备按照阮二所说,当个杂役弟子,去试试这里的门派大比。
为何?
就因为她知道,竹林里面那位前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老祖的要求的。
她本可以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等着安排,可是她也有着她的倔脾气。她想看看,沦为如此境地的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就只能靠着别人的扶持才能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