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也没有客气,大口嚼着核桃凤梨酥。
水慕泽见陈凡吃得那么香,美目间充满疑惑,轻声问:“有这么好吃吗?”
陈凡一面继续大口嚼着,一面因嘴里有食物而吐字含糊地说道:“好东西啊,比外面十块钱一斤的核桃酥好吃太多了。”
“别看着啊,你也吃点。”
水慕泽笑了:“我不吃,别噎着了,喝点水。”说着把水杯递了上去。
就在两人相让着,“啪”地一声,一大块焦黄的核桃凤梨酥掉在地上。
陈凡弯下腰,小心的从地上拾起已经四分五裂的凤梨酥,然后吹了吹,将整块凤梨酥吃下。
明明箱子里还有那么多凤梨酥呢,水慕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地上脏啊,你怎么把掉地上的东西吃了呢。”
陈凡讪讪地笑了:“不脏,你屋里的地板可是比我厨房案板都干净。”
陈凡不会愚蠢到给水慕泽讲爱惜粮食的道理。
没有饿过肚子、体会过风寒的人,很难知道最简单的吃饱、穿暖是怎样的富足感!挥霍不愁富二代们想不明白饿治百病这个道理。同样,养尊处优、家里随便一辆车就动辄百万的大小姐水慕泽,从没有饿过肚子,压根体验不了饥不择食是怎样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大概对水慕泽永远都不会懂。
水慕泽不知道,陈凡十四岁的时候父亲病逝,母亲跟人家跑了,一个少年能熬着活下来是怎样的一种奇迹。
在他十六岁那年夏天,因为忘记把中午吃剩下的面条放进冰箱,结果,到了晚上,簇成一团的剩面条发馊了。
面对发馊的面条,陈凡还是忍着刺鼻的味道吃完,小孩子没有那么多道理,但也懂得不吃是要饿肚子的。结果,到了晚上,陈凡得了肠胃痉挛,冷汗直流,疼得死去活来。
治完那场病,几乎是倾尽了这个孩子所有的积蓄,那是一叠五毛、一块摞成的钞票。
导致随后的半个月,陈凡拖着柴瘦、疲惫的身体四处找零活,差点饿晕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
水慕泽实在是无法理解,耸了耸肩帮表示无奈。
陈凡眉间舒展,没有窘迫,更没有不好意思:“我家穷,穷到什么都没。对我来说东西只要是没坏,不脏,都要吃肚子里才不算糟蹋。”说到这,陈凡收敛起有些玩世不恭的嬉笑模样:“你不懂,希望你永远也不用懂这种感觉。”
一时间,让水慕泽感觉陈凡真的跟一般年轻人不一样,穿一件白T恤、踏一双简单的球鞋,无论是T恤还是鞋都洗得很干净。进门吃酥饼大口嚼着,一点都不做作。对于自己的穷很坦诚,不掩饰自己,不像别的男人总希望呈献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印象。
毕竟是一个男人,都会有自尊心在作祟,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勇气在颜值超级爆表的水慕泽面前肯去弯腰捡一块四分五裂的酥饼,不顾忌形象的塞嘴里。
这时候,水慕泽笑了,伸出白嫩、细腻的手,轻轻替陈凡擦了擦嘴边:“别动,嘴边有饼屑。”
楼下的水天益越想越不对劲,决定上楼去看下。
房间里,水慕泽端起芝士蛋糕对陈凡说:“尝尝这个芝士蛋糕,我最喜欢吃的点心。”
陈凡看了看盘子里的芝士蛋糕仅有一块,想了下:“还是算了,你吃吧。”
水慕泽偏偏就拗上了,嘟起嘴,脸上一副生气模样:“让你吃你就吃吧,哪那么多客套!核桃凤梨酥吃多了上火。”说着,拿起蛋糕、倾着身子就往陈凡嘴边送。
坐在大床上的陈凡被迫往后倾,眼神往下一瞟,只看见白哗哗的一片,顿时眼都不带眨的、咽了下口水,点头表示赞同:“额,是、是挺上火。”
这时候,房间里呈现出只有男女朋友才会出现的私密情形。水慕泽拿着蛋糕,往陈凡那边倾,陈凡一面用手撑着床,一面身子往后倾。
两人近在咫尺,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吱儿”一声,门开了。
原本从不来二楼水慕泽闺房的水天益站在门口,撞见女儿水慕泽跟一个男人亲密地靠在床边,嘴巴长得想要塞下一个鸡蛋。
水天益面部狠狠地抽搐一下,懵了:我的天呐!慕泽的房间竟然有男人!而且,看两人的姿势,是自己女儿在强迫男人。
水天益不敢再想下去了。想自己纵横商圈几十年,执掌联华集团杀伐果断,对弈商局从未败绩。谁想到,谁曾想,自己家后院失火!!!
陈凡见水慕泽的父亲站在门口,心里顿时叫苦不迭,自己一个破烂小子,出现在董事长千金的闺房,怕是能说清楚也说不清楚了……
就这样,一位把大白菜培养了二十年的“菜农”,跟一头貌似妄想拱翻全Z城最水灵大白菜的“猪”,在一个很老、又很冷的笑话中尴尬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