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这实在是太显眼了。”光逝说,“伊休那是七大氏族……呃……合众国的经济心脏,阳光世界和黑暗世界的经济巨头都聚集在那里。任何一个做大到足够引起关注的走私者都有各种理由去伊休那,例如拜会更高层的黑市老大,与阳光世界建立经济联系等等。甚至有一个从没登陆过伊休那的商人不可能是一个合格的商人的说法。我怀疑这个塔里昂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密切联系,不过无论如何,他会是个有拜访价值的人,我记下了。”
“是吗?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好吧。”比丽居金虽说是别国特工,却基本没有独立行动的权力和能力,毕竟她的任务牵扯到的东西太复杂,“我们什么时候去?”
“取决于我什么时候想。”光逝看比丽居金面部肌肉逐渐凝固,又立刻改口:“开玩笑啦,我只是在等当局的报告,一份有关本地药物临床试验记录的报告。”
“有什么用?”
“没有用,我只是特别想看到这么一份报告。”
比丽居金识趣的转身离开,她是个聪明人,即便没有其他人警告,她也快速学会了和光逝的相处之道。
落地窗前又只剩下光逝一人喝着冲过茶的白开水眺望金光朦胧的高速云海,脑袋里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被泡澡中的汐强制删除。他还在等一份报告,那就是城市规划报告。在父母被杀的时候他还太小,根本记不住家在什么地方。他不方便询问当地官员他要找什么,于是只能要一份城建记录来尝试能不能自己找出父母的住所。其实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因为光逝很清楚自己的父母处于执行统合部的监控保护中,连当时权势滔天的共济会都找不到半根毛,这些地方官怎么可能知道哪儿住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他有点兴奋,有点害怕,还有点伤感。他想搞清楚自己到底算什么生物,不同个体间又有怎么样的关联。可答案如果不是他希望的那样又怎么办?他之所以现在对汐和滢的态度要平缓一些不只是经历了克隆人事件的打击,很大程度上还因为他并不知道答案。如果,他真的只是彩璃产生的一个自我防御人格,随时会随风消散,那又怎么办?
这很有可能。第一,他不能和彩璃分开;第二,他的思想会受汐和滢的干涉,但他不能在未融为一体时逆向读取她们的记忆或左右她们的思维;第三,当他转变彩璃的时候,他真的觉得非常非常的舒服,有一种劳累过后泡温泉的感觉,这种舒适让他相当惊恐。
“杯子会碎的。”糯软甜美的声音在一侧柔柔响起,名为汐的个体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缓解了他慢慢施加在杯子上的力量,“怎么了?”
其实,汐不需要光逝说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大部分情况下会根据光逝所说的话来做出反应,而不是她直接读取到的内容。滢虽说更为特立独行,这点也和汐一样。另外,一些重要的主观思想她俩也从来不做哪怕一丁点干涉。维持光逝精神状态稳定需要十倍的小心,任何一点小错误都可能让他感觉到冒犯和受威胁,进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就像哄小孩子一样。不过小孩子不开心了只是大哭大闹和发怒,用新玩具就能摆平,而光逝就不那么好安抚了。他甚至不会发怒,汐有的时候觉得光逝如果能在不开心时能幼稚的发怒对她来讲都是一种解脱。
他是来自地狱的三头疯狗,必须用链子拴着他,但绝对不能让他感觉到这是在控制他。要知道世界上没有栓得住他的链子,借链子引导他才是正确的方法,绷紧链子纯属自取灭亡。
“没什么,就是腿疼。”光逝看了她一眼,答道。
“情况很糟吗?”
“在你打断我的思考前还没那么糟。”光逝取过纯金属的沉重拐杖,咚的站了起来。屁股下的摇椅因解除极限负重状态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现在,他的注意力真的转移到了腿上。他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可他尚且还不知道原因。
正在这时,光逝的万用手环向他的大脑发送了一个通讯链接请求的电子脉冲,是宫夜。
“你最好有给我打电话的充足理由。”光逝用威胁口吻开始了谈话。
“我……我觉得我看见了克里蒙特。”宫夜低声说,“在十七楼的按摩服务服务服务服务中心。”
光逝吹了声口哨,像是在唤狗,一秒后,奭葵以比狗快得多的速度出现在他身边。“干得好,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你,盯着他。”光逝说完看向了奭葵,又用拐杖拍了拍汐的屁股,“你们这两条笨狗还在等什么,十七楼,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