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躬身一礼,并没有丝毫跟随的意思,至于那些所谓的保护,在胡宗看来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还会引起周洋反感,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恐怕要比送上任何东西都实用的多。
胡宗走了回来,脸上早已恢复冷峻,看着略显忐忑的潘兴昌忽然微笑道:“要不要来我这里担任巡检使?”
潘兴昌心中一喜,刚要答应,忽然只听其母亲淡然道:“请问大人,是否是看在亲王的面子上,才对我儿格外赏识?”
胡宗略显尴尬,虽然这种事是明摆着的,但被老人家当面说出来,实在略显尴尬,眼看胡宗久久不语,潘母微笑道:“多谢大人恩情,只是我们不过寻常人家,我儿做警卫尚且称职,但若是做巡检使恐怕难以服众。”
“您教训是的,我还请潘兴昌在守备司从基层做起,想必将来会胜任这份工作。”
胡宗心中一动,也算了然老者的初衷,并不是不愿意儿子跟随其前往,只是担心锋芒太露,必然遭人非议,甚至被列为心腹大患,而且人一旦获得权力,尤其是一蹴而就,就会难以把持,为了避免将来犯下大错,现在出言,倒是极为睿智。
胡宗这一次是打心眼里佩服,遂改变初衷,一家人也算皆大欢喜,一时间一位平凡的老太太训诫守备长的事迹很快宣扬开来,至于是否是胡宗有意为之尚未可知。
倒是后来听说,有三个疯疯癫癫的疯子跑在街上,嘴里一直喊着对不起老人家,最后被路上的车辆接连撞死,有人说这个人当初似乎偷过好心收留他的老太太家中粮食、银票。
解决眼前的事情,周洋在确认无人追来的情况下,一路穿过街道,民生街256号的号牌,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快步上前,站在门前数次举手数次放下,最终深吸一口气刚要敲门,突然大门敞开,一名少妇走了出来,平庸的外貌,甚至有些丑陋,粗鄙的打扮,倒是眼神里的精光可以看出是一个精于心计之人。
斜着眼满是气恼的吼道:“真晦气,居然遇到个要饭的,去去去,没东西施舍你。”
周洋心中一冷,但想要眼前之人想必是父亲后来的伴侣,又是受到惊吓,倒也情有可原。
深吸一口气恭敬询问道:“请问这里是周绍的住处吗?”
“你不会又是上门的穷酸亲戚吧,老娘好不容易刚刚赶走一个,怎么瘟神又来了,那些警戒人员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居然什么人都放进来!”
周洋眼神愈发冰冷,虽然快要见到父亲心中满是虔诚,恭敬之余早已收敛平时的冷峻,否则这样的垃圾早就一拳轰杀,哪里还会让这恶心的东西在眼前耀武扬威。
“你着混小子还敢瞪人,信不信我马上报警,将你当众斩首!”眼看周洋眼神冰冷,受到惊吓的少妇后退数步,满是威胁的喝道。
“在吵什么?”一个戴着眼镜,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来,当看到周洋,双眼一愣,手中的的茶杯骤然坠落,砸在地上碎成数片,滚烫的茶水撒了一地。
“儿子!”周绍老泪纵横,上前与周洋紧紧相拥。
周洋原本死沉的内心,好似拨动了一丝心弦,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滴落而下,这一刻周洋总算感受到了久违的情感波澜,起码证明自己还是人类。
站在一边的少妇先是一愣,转而咬牙切齿,眼神里满是愤恨,先前前来借宿的是当年的至交好友,在其威胁、无人的情况下羞辱打骂,甚至在饭菜里下药,最终将其赶走,没想到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想必就是这个老不死的老鬼一直念叨的那个十多年未见面的儿子。
眼看周洋穿着寒酸,尤其是怀中抱着的菜包子露出一块,更让少妇厌恶,只是这一次想用以前的手段,恐怕不妥,万一告密这老鬼说不定会信,想了想转而脸上堆起笑容歉然道:“原来是周洋,你看我,真对不起,你不会怪阿姨吧。”
“不会,您不必在意。”周洋哪有心思和眼前的垃圾动气,尽管再多怨恨,怎么说此人也算是父亲的伴侣,表现出尊敬,也算对父亲的尊重,再说这种小人周洋实在见得太多,实在懒得理会。
“来来,我们爷俩好好聊聊,小贞快把那瓶陈酿拿出来,快去买几个菜,下点面条今天要一醉方休。”周洋心中满是温暖,自从周洋参军,虽然每年寄信,并且附上一定数量的生活费,虽然就是后来这个令人厌恶的妇人威胁周洋若敢打电话和见面,就让家里鸡犬不宁。为了家庭安定,周洋只能选择以通信的方式,当这一刻相见,虽然多年没有说过话,却早已冰释前嫌,血浓于水的亲情,总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