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炮都无法轰杀，连子弹都无法射穿。

仅仅北门一战，便折损数千子弟兵！

我这样做到底对吗？

难道我真的错了？

是该放手让他们去猎杀，去锻炼，而不是这样庇护吗……

霎时，思维彻底凝结，默然不语，面露惶恐之色。

叶凌飒然一笑，亦不作声，他知道，秦爷此时正在思考，如果他想通这一层，梦境中东海军区彻底覆灭的惨景或许能避免，但若是他想不通，仍旧执意而为，那东海，仍将覆灭！

良久，秦爷长长舒了口气，老迈的脸上一片苦涩，他摇头问道：“在你梦里，东海是否还在？”

“昙花一现，存亡不过半年之间。”

叶凌直言不讳，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但不经一番寒澈骨，怎的梅花扑鼻香？

“唉……心慈手软，非成大事之人……”

秦爷忽的苦笑连连，摇头叹息：“老混球说的不错，五十年前那一夜，他便这般评价过老夫，当初，老夫尚以为是那混球故意挑衅，欲激怒于我，并未放在心上。殊不知，直到今日，他孙儿再度点拨，方才醒悟。是啊，长久以来，老夫仅是想着如何保护，却从未想过，是否该保护。李桀鹰那畜生，亦是如此，老夫念在往日情分，屡屡心慈手软，殊不知最终会换来这般结果，险些酿成大祸。”

“你小子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为军区，为幸存者，请受老夫一拜！”

话音未落，秦爷倏然站起身，朝着叶凌就是一拜。

哪怕叶凌平日反应再快，此时亦是反应不及，愣在原地，莫名受了秦爷一拜。

这老头，还真的是心系天下，心系民生啊！

叶凌苦笑不跌，被自己爷爷辈的人拜了一拜，这滋味，又怎能好受？他不禁隐隐想着，若是让内个死去的老混球看到这一幕，他是会责备自己过分呢，还是会哈哈大笑，冲秦爷一阵奚落呢？

稍一思虑，他认定，必然是后者。

“岁月悠悠，天地匆匆，八十载寒树弹指而过，遥想昔日，与那老混球这般闲聊，老夫亦不会如此当真。谁又可料，时至今日，他孙儿的每一句话都似无上箴言般，点醒于我？呵呵，时也命也，那老混球有你这般人杰为孙倒也是该瞑目了，可惜我秦家，数十年来，并无一人才，唉……”

说到后而，秦爷眼底苦涩越发浓郁，坐回床边后，身躯亦是隐隐佝偻下来。

叶凌看得颇为有些不忍，出言劝道：“其实你们家人才不是挺多的嘛，喏，你儿子、儿媳，都是进化成功的变异者，拥有异能，又能自动提升生物能量。你看看我们叶家，哪儿来变异者？还有啊，你孙女，人又聪明，长得又漂亮，若是好好栽培，他日必然有一番大作为……”

“打住，打住。”秦爷摆摆手，苦笑道：“月儿的事，我最清楚，她是聪明不假，又勤于练武，本该是一大好人才，只可惜，被我惯出了千金小姐的脾气，眼高手低，目空一切。”

秦爷说的是事实，叶凌倒也不好再多做辩解。

霎时，两人沉默不语，病房内又是一阵寂寥。

良久，还是秦爷先破的沉默，长叹一声后，诚恳道：“你给的这些虫子，以及军区的未来方案，等于是救了东海部队十五万生灵的命，给了我们一线生机。如此大的筹码，哪怕是将东海武器搬走一半，亦不为过，说吧，你想要什么，既然是交易，又有如此大恩，老夫能给的，断然不会拒绝。”

叶凌点点头，也不做作，将想要的东西一口气报了出来：“三千套步兵标配装备，三十吨钢材，一百斤面粉，还有就是两个人，一个叫万西山，另一个叫莫枫。”

“就要这点东西？”

“就要这点。”

秦爷面露狐疑之色，皱眉问道：“这点点面粉，仅够百人食用两三天的，你确定？”

对此，叶凌并没什么好隐瞒的，笑道：“足够了，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食物短缺，时刻心存危机感，削去侥幸心理，才能成长。危机，是淬炼人最好的东西。杀戮恐慌，食物恐慌，生存恐慌，唯有这些堆积到一处，才会将人性最深处的求生意志彻底激发出来！若是粮食足够，又有多少人愿意战斗？龟缩一处，偏隅一方，岂不更好？”

危机，是淬炼人最好的东西……

秦爷呢喃数次，终是长叹一声，摇头笑道：“老夫实不如你，一旦你的方法奏效，恐怕以后淞南码头一处将会是我申城最强者聚集的地方，那里，将会是申城最坚固的堡垒！老夫还是一问，为何你身怀如此大才，尽晓末日奥妙，却又不愿接受军区首长之位，将起步点提高一层？要知道，这里的任何条件，都比码头来的好。”

提及此事，叶凌飒然一笑，脸上傲色尽露无遗，遥望窗外妖月，淡然道：“无数次，午夜梦回，坠入那噩梦之际，望及陕北军区如斯强悍，令兽王都望而生畏之态，我便立誓，有生之年，必要凭一己之力，创建出比之更加强悍！更加坚固不催的堡垒！由我叶凌，之手开辟的人类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