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没有证据保证它会安全的情况下就给它做100度高温的测试？”

队长突然转头，双目瞪着他喝问。

李主任的脸上出现了不太挂得住的表情。他当然非常清楚自己昨天所做实验的可怕程度。但是事实证明：他在后来的几次实验，包括今天的这次实验中都没有发生什么事。“不，我有证据。”他很嘴硬地回应“在物理学的觉度：所有的物体性质都有两个极，正反两个极。古钱币能在低温下自我调节，就必然可以在高温下能自我调节。而且实验证明我没有错误。我得出了结论：古钱币在零至一百度的范围内不会发生裂变。也就是说没有危险。实际上，它在高达一千度的温度下也未必会发生裂变。这就能作为宝山爆炸案的旁证。那次爆炸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古钱币引起的。它可能是另外一种极具爆炸力的化学物质。你以为呢？这是我今天叫你过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很有说服力。队长沉思起来。但是他没有立刻发表看法。他需要一份详尽的书面报告。然后将这份报告递给层层专家的考证，再通过无数个会议讨论。在这之前。队长绝不会透露一丝一毫心中的想法。更不会给下属一个错误的信息，让他以为自己的冒险行为是正确的。

“把你的报告准备好。明天交到我的办公室！”

队长冷冷地看了主任一眼，表达对他的冒险行为的极度不满。

“我已经在写啦！”主任连忙回答。

“在没有得到批示之前，停止对古钱币的所有试验。”

“所有？！”李主任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无法接受——他太无法接受了！

“所有！”

队长瞪他看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转身向实验室外走去。

李主任脸上的表情沮丧到近乎绝望。早知道……早知道就应该先打个报告！他开始变得又恨又悔起来。他把队长送出实验室门口，回到实验室里。人们惊恐地看着他。他现在看起来更像一头要发疯的狮子而不是一位科学家。

“固长江！我操你姥姥！”李主任果真发起疯来。人们都离他远远的。

带着千万个疑问，固长江驾车回到家里。一到家，他就一头扎进书房里。他要把脑子里的思绪仔细地整理整理。他妈的，这案子都不是人力所能破的。可能得要上帝帮忙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把给儿子买的遥控车忘了，它现在正静静地躺在奥迪的车尾箱里。

队长点燃一只烟，把身体半摊在靠椅上，两只脚交叉着架在书桌上。他用这样一个很舒服的坐姿，开始仔细地思考每一个细节，每一个问题。他此刻的脑海里全是过去几个月来看过的研讨报告和调查文件。因为他工作的特殊性，他不能把这些文件和报告复件回家。但是他的工作却是需要他除了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都得思考。这使他养成了一种惊人的记忆力。一份千字内的报告。他可以在只阅读过一次的情况下就能把它完整地记忆下来。现在，他要从这些报告的数据和调查的细节中寻找每一点蛛丝马迹。

古钱币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原因使犯罪份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得到它？它产于那里？能给拥有它的人带来什么？

“你不是要给儿子买一辆摇控车吗？”

他的妻子张灵秀从书房外探进一个脑袋问了一句。但是队长没有听见，更没有回答。他的双眼正一动不动地看着窗户边上那盘芦荟。那是妻子专门种了给他养眼的。

妻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丈夫眼里那有那盘芦荟！他现在脑子里一定乱极了。因为他每次把双脚往书桌上放时，就是要专门思考的时候。接下来他一定会在里书房里吸上几十根烟。经常把书桌弄得一团灰尘一团水的。她在搞卫生时，不知因为这事唠叨过多少次。丈夫嘴里总是一个劲地道歉。但是只要他在书房里一抽烟，张灵秀就得随后拿着抹布进去。

张灵秀感到很无奈。儿子今天上他奶奶家了。本来她正想好好浪漫一下，但现在看来得吹。张灵秀毕业于龙城大学。可是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专业会应用在洗衣服和做饭上。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她天天研究这两个课题。像她这样的家庭,像她丈夫那样特殊的工作。责任占了生活中的一个最重要位置。丈夫工作的意义非常重大。但却会因此失去许多生活的乐趣。张灵秀常常会认为自己成了一个受害者。她也会因此偶尔发些牢骚。但是，无论如何，她是一个懂得大道理的人。这会儿，她知道丈夫最需要的，是一杯可使人头脑清醒的花期参茶。

张灵秀泡好了茶，端进书房里。用力拍了一下丈夫的肩膀，使他从冥想中回过神来。队长吓了一跳。看见桌上的花期参茶时，他回头对妻子笑了笑。张氏学着他的笑容对他做了鬼脸。刚想开口问他晚上吃什么。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固长江书桌上有两条电话线路，一条是普通的电信线路，一条却是专用的安全线路。此刻响铃的，是安全线路。队长扫了一眼电话上的显示器，便知道了是谁的来电。

“你好头儿！”固长江接听了电话。

张灵秀看丈夫在工作，便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