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外行人下地,自古就是盗门大忌。上一次还是带假王宇和楠楠,那是没抱成功心态的玩。可从同道传说中来总结,带外行人下地,十次中有八九都是惨祸。所以土贼自古排外,这不单单是贼性,也有一定自然定律在里边。之所以土贼中也分三六九等,都是这些规矩产生的。
胡香锁尸,危机四伏,这环境带外人,明哥有顾虑。这时他要说带人,或者带谁不带谁,我们四个就要有分歧。
“包括咱哥几个夺枪,也是在别人计划中,有这可能吗?”我问道。
明哥并不说话,从他紧咬腮帮能看出来,他现在考虑地正是这个问题。如果夺枪的环节也是人家故意逼你们这样,那此作法就高明去了,先不说是什么人,有多么高深,单单从事件一步步走向去计划,让你拿枪的过程都经过斗争,那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让咱们带所有人进去”。李立明道。
只有这一种解释。到目前来说,对方的所有步骤都没与此行目的相悖,即使安润根的死也没能阻止,对方的分歧应该在安润根死的时候开始,然而丁晓东的描述,余冬梅与他们所有人争论是有,但不激烈。这就让这种解释合理。
“这时候按照人家的计划往下走,咱可就难办了”。邵军道。
不用他说,哥几个心里清楚地很,怎么走都不对。李立明朝洞口内望去,回头又坐下。“林贵良的话重新回味一下,不难发现,所有人对此行成功与否,包括余冬梅等人的周全都不看重。他们只是想平安离开,有了平安离开的目的,显然与我们靠近才是上策。事情发生那么久,能来的人都在这海域!”。
明哥最后的一句话,让我们摸不到头绪。不过我认为事情更为复杂,首先在船上的几天和到达岛屿登陆,船员的态度明明是一百八十度转弯,怎么看都不像是环境让人思变,更像是按照心思缜密人的设定来发展,不是明哥说的有促使他们转变的原因。
因为从船员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演的意思。
具体说就是包括安润根在内的所有船员,根本不像正常人一样思维,自己怎么对大陆仔的态度自己没个数,舔着脸上来,假腥腥的满脸堆笑都没有。
“我们夺枪,是马家两人的谋划”。李立明道。
……
明哥如此说,引来大家一阵唏嘘。两个人去放单,也带有促使我们夺枪的意思。眼下情况被人算计情有可原,换成我们也会有这谋划,毕竟自己就两个人,溜边捡漏可以理解。
“但也应该出现了这会儿”。丁晓东道。
李立明低头抬手指向来路方向,并没说话,大家明白李立明的意思,那两人回去了。“哼哼哼哼”,几个人苦笑。马家精英啊,未免怂的一比。仔细想想又不对,他们回去干什么?
“等等看!今夜就知道了”。李立明道:“现在,我们先进去简单踩踩”。
洞内向里走,亮度可视。上方高处看不到有透光的点,然而钟乳不大却清晰可见,处在上方很高,足见上方山体内岩层之厚,常年渗水。走入不下四五百米,沙砬的地面变成大石密布,石中或大或小或深或浅许多水洞,清澈见底却不知是否相通,这种情形很容易判断成活火山周围的出水点,然而水却不流动,尝尝居然还是淡水。
不自觉抬头,地下涌泉是不可能,雨水。
“这有个东西”。邵军喊道。
两人多高的大石上,要攀爬才能上去。大石青灰,火山岩中这属于质地脆的了,不然很难形成钟乳。邵军也不心疼刀,刃都掰卷起来,才从石头里撬出一截铁棍,碎石渣掉了周围一片。
拿在手里近一尺长,掂量一下重量,约一半是空的,前端缓缓收扁有尖刃两道。通体笔直,线条流畅,只不过近一尺的长度足足三指粗,分明是箭头却不敢断言。
“第二次见到这种东西了”。丁晓东道。
“这是啥?”。我问。
“弩”。丁晓东道。
“废话,弩我没见过咋滴!这个头用炮管打呀!”。我怒道。欺负我没见识咋滴!
“九连弩床”。李立明道。
九连弩床我听说过,连发弩机这种东西很早就有,连同兵马俑一起出土的就有弓弩,那是只是弦发弓弩。直到唐宋出现连发弩床,但仍然是弦发,技术进步也没跳出弦的桎梏。直到元初,蒙元从中亚而来,也带来机发弩。后来的元明之战,有它的身影,却地位尴尬,因为,明朝更重神机营和大炮,后来明军的佛郎机广泛使用就能说明。
“但大明水师是个例外”。李立明道。
不适应陆战却在海上广泛使用,有关文献记载要去非洲去韩国去东南亚才能找到,因为咱们的所有海事文献在几百年前,被个王八犊子给烧了。那些海外的文献资料上提到过,郑和下西洋时的船队大量装备连发弩床,当然火炮是主战武器,但补刀的还是弩床。
“几百艘数百米长的宝船船队,明朝海军想想就兴奋。船上火炮指南针,腰里火枪圣旨,到达只有裤衩的非洲。那叫什么感觉?”。
李立明蹲在石头上调线,从钉入石头的方向来找,在更深的洞内高处,是由那打来的。埋入石体,减轻了风蚀,又避开水滴,才有幸留存下来,不然这种灌注铁器遇水见风都废了。
“这里有过战斗”。李立明道。
往里渐渐光线暗淡,只在周围找上一圈,右边的沙地上还能找到些脚印。这就足够了,明天一早就从这里开始。
营地被安排在半山腰,往下可以盯住全部人。林贵良等人在我们不远,安润根的二十几号来岛上的就十几人,估计他们也有用意。枪支收在明哥帐内,只留一支值夜用。
天色暗了下来,余冬梅带了不少吃的。很难想象,仅凭对满仓的一点信息,明哥跟她唠得还熟络,满居士的儿女,没他不问的。也是这关键的一次聊聊天,让余冬梅彻底放下顾忌,不再遮掩。
张博,虽与余冬梅是从学童时认识,但两家不是世交,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了也算。余家当然是极力反对,余冬梅将张博收进海事公司,可想把心上人放身边,余冬梅做不到,阻力来自余方海。
火光微弱,明哥的微笑依然带着自信,家族阻力,就是要发挥在这种时候。一个美貌优越的家族继承人,怎么能落给草根。天鹅鲜花好白菜,人家自己也不能朝那方向发展,这一点明哥判断正确。
可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明白,余冬梅拒绝很多人,只为能和他在一起。不知道她这时候说这个干什么,可对女人来讲,这时候可能是她最后的希望,希望张博活着,希望我们能帮她救回来。只要她表达出来,明哥就有重要的问。
果不其然。
“您家的老爷子在出事以后,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李立明问道。
余方海是整起事件的关键,这两条船的人,没有余方海的首肯不行,凭余冬梅来是能来,但不是这个阵容。我们都不说话,唯有静听。
家庭宴会上,闯入一名海员。余方海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这种事情他见多了。没想到来人拿出的东西,南美救援队的录音,更让他火冒三丈。老爷子早年跑船的时候,与南美救援队打过交道,他对南美人的普遍印象不怎么好,吸毒的人,靠不住。
当然这时候余冬梅也坦诚了许多,除了录音和桃胡,还有张博的航海日记。李立明让她详细说说日记,因为所有东西都是给你送去的。
余冬梅瞪大眼睛,说明她此时也分不清究竟。航海日记与桃胡录音送给余家,于情于理都对,因为余冬梅不认为那些是张博叫人送来的,虽与张博有关,但张博出事后应该没有机会见到什么人。所以只能是别人意志送来,这属公事,送到余家对路。
“有价值的东西应该没有!”。李立明道。
余冬梅双眼更大,不相信明哥能知道这些。
李立明苦笑连连,这很容易理解,这女人被情形冲昏了头脑,多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如果航海日志上写了所有情况,那送不到余家,但送给余冬梅,势必与余冬梅上岛有直接联系,或者说就是让她出海的东西。
大美女惊噩的样子更美了,她本就是美人,身材不错,只是嘴大,此刻惊呆坐着小鸟依人的感觉。她只是不相信明哥此时能一一点破事件中的疑点。
航海日记的最后两天被裁掉了,只在最后面的一页上写了两个字'救我’。
`咔’
明哥手中的树枝断掉,半截折在火里。
“这就对了”。
李立明转过目光,问余冬梅那两个字的字迹是否是张博本人!余冬梅也记不清,张博的笔迹倒是熟悉,可当时没仔细辨认,但印象中应该是他本人的。
李立明又自嘲起来,两个字,想模仿太容易了。是不是都没用,关键是救我,他们的本意是让余冬梅出海。录音是摆明救人的态度,加上胡桃是表示救人遇到了麻烦。然而裁掉的航海日记更有它独特的意义。
余冬梅的双眼快涌出泪水,她没有想到,她想隐瞒的求救日记,才是贯穿所有经过的东西。送给余家的目的,是让余冬梅父女俩都来岛上,只是人员出了点差错,来的是土贼。
当然她不太可能知道我们干啥的。
明哥朝山坡下望去,烟雾缭绕。月朗星茂,这海上的月色十分美,远外海滩上稀稀点点的亮点沿海岸漫延开去,真像星星落在海滩,这美景只应梦里有。
“余老板”李立明道:“亲情和爱情,你要懂得取舍”。
余冬梅茫然失措,明哥这话让人心凉半截,仿佛亲情与爱,两个只能得一个,是人都做不了决择。我和大家一样,也是迷糊看明哥,他这是发什么神经讳莫高深的?
他自己也骤然回过神来,这么说话太吓人了。
宽慰她几句,让她回去睡觉,不要想太多了。李立明为刚才的话道歉,换谁也实难接受,这话不能对老板说,怎么干活儿滴!
“告诉那边的人,今晚不准过来。咱们双枪双哨轮岗,Kao近就死”。李立明钻进了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