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老头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凝重中却又有点莫名的兴奋,不知是遇到什么情况。
一阵怪风拔地而起,起初只是一个个甚小的风眼。谁知才不过一会儿,便以雷霆之势迅速旋转上升,并且越卷越大,大有吞天灭地的意向,周边的那些银杏全都成了这城门之火下的池鱼,着实无辜。
老头子不知中的什么邪,向着狂风中心,大嚷:“老不死的!你给我滚下来,不然,休怪我灭了你这只野生的泼猴!”
话音刚落,便见狂风渐弱,慢慢的,也现出一个黄色的人影来。
待风流云散之际,这个所谓的黄色人影,倒是让我和竺泉惊吓不小。
由上而下看来:小儿的垂髫鬓发,更胜媒婆的喜庆红妆,还有那一身鹅黄的水云轻纱。乍一看,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怕是西天佛陀见之,亦不禁多念叨几句:南无阿弥陀佛!
不过,看来他对我们因受惊吓而扭曲的脸容甚为不满——手捻兰花指,声声清脆,娇媚地指责我们的“无礼”:“奴家,不依!”不过,下一句态度却转变地更快,“你们再是如此,人家就,就把你们的眼珠子剜下,喂了我家喵咪吃了!”
“休得无礼!他们是我辜某的客人!”
“我才管不了你客人不客人!”说着,竟起势运功,一个劲儿地向着辜老头子出招攻击。
阴损!
我正看得起兴,竺泉却把我拉到暗处,把这二人的恩恩怨怨以及辜老头子的事儿给我说了一遍。
这辜老头子名唤辜鸿舞,酿的一手好酒,在这南方可是出了名的。可惜,为人十分孤僻高傲,不喜人见,除非能与其颇合眼缘,不然非得把你打个半死,再而撵了出去。
自古就有“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之说,若是换了西方的说法就是“磁场吻合”。这脾性古怪之人,自然就会碰上同道中人。按常理说,这脾气相投之人,应该是惺惺相惜、相逢恨晚,不痛饮个三五天、秉烛谈心一番,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但是,不可理喻之事就是发生在辜老头子和那个易装怪人身上。
自打在顶雪峰不打不相识之后,这两人就变戏法地相斗了几十年。要是其中一个人得了什么宝贝,另一人必定迫不及待地将其抢之,若是“抢”字行不通,就是暗中毁了那人的宝贝,亦会乐上好几天。
这两人十年前,同时看上了神秘的“隐泉水”,说的是“隐”一字,必定是不好寻得。这两人就暗暗较劲,约定谁先寻得那“隐泉水”,就请所有的武林中人见证,让输的那一方面前自认“龟孙子”,并要叩足九个响头。
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辜老头子稳握胜券。“酒痴”名头是不为虚,当年为了酿得上等的好酒,辜老头子把这南方大大小小的泉都摸得透切。
谁料,不久后,辜老头子竟让人发出消息,说是自己输了那个约定,再也无脸见人,四海云游去了。与此同时,易装怪人亦不知所踪。
看来,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隐秘。
“这隐泉,你就不要跟我争了!不然,我的好皮肤就毁了!”果然,三句不离他的那个“好皮相”,真是让人掉得几层鸡皮疙瘩。
“这隐泉,我自有用处!”
“还不是为了你的那些破酒!”
辜老头子一个破势,把那易装怪人打落地上,随后自己亦是翩然落地。
“若不是看在你我系出同宗,我定不饶过你!看你这几年,都干了些何等好事!在徒孙跟前,丢不丢人!”系出同宗?
这次,易装怪人亦没再吭声,毅然一副受罚的可怜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辜老头子没再出言责骂易装怪人,这两人好像又再僵持起来。
应该是想起了一些东西,辜老头子朝着“易装怪人”小哼一声,转过了身,掏了一张羊皮纸出来,向我们走来。他把羊皮纸送到我手上,我打开一看——山脉、河流,是一张地图。他又再竺泉耳边说了几句,就挥挥手让我们离去。
此时,地上的“易装怪人”长叹一声,幽幽道:“都说让你不要回来,你偏要趟这浑水。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