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海霞:“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海霞正想说话,谢天恩拉着她就要走。
周阳生赶忙拦在他们面前:“诶,你们要去哪里?”
谢天恩冷冷地说:“我们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海霞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给他暗示,要他不要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周阳生。谢天恩明白她的意思,白了周阳生一眼,将头别过一边。
海霞朝周阳生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没有落脚之处,走一步算一步。”
周阳生说:“你们要是不嫌弃,先在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谢天恩仍怀疑上次是周阳生出卖他,自己才金童文抓到。他朝周阳生投去不信任的目光。
周阳生读懂他的目光,拍拍胸脯说:“相信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的。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海霞给谢天恩递了个眼色。谢天恩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这里离省城较远,周阳生要去,他可以迅速逃跑。再说,除了海霞和海飞涛,别人都不知道他身上有佛珠。周阳生绝不是看上佛珠才挽留他们。
海霞向周阳生道了谢,说:“那就麻烦你了!”
周阳生说:“跟你救过我的命相比,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应该的。”
周阳生租的是一瓦房,墙体长满了青苔,中间是客厅,左右两边共有四个小房间。瓦房左边有一株高大的杨桃树。杨桃树不像椰子树四季常绿,几阵秋风过后,树上只剩光秃秃的枝桠。
冯家梅在忙家务,见到谢天恩和海霞既惊又喜,尤其是谢天恩,她一直怀疑他是哥哥的儿子。她热情地将他们请进来,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谢天恩对周阳生的不满和戒心因她的热情与亲切烟消云散。他觉得冯家梅慈爱得像母亲,虽然从小到大他没体会到过母爱。
冯家梅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喃喃地说:“像,真的挺像!”
谢天恩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像她哥哥。他从没见过她哥哥,根本知道她哥哥是什么人。为什么金童文和她都说,自己有可能是她哥哥的儿子?他从小在那个孤岛上生活,父亲不久前才惨遭横祸去世。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说:“伯母,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的不是你侄子,我父亲名叫谢水勇,他已经不在人世。”
冯家梅眼里有泪花在闪动。她的目光移到谢天恩胸前。谢天恩知道,她在看他的玉坠。他干脆将玉坠摘下来,递给她说:“伯母,您想看,就仔细地看吧!”
冯家梅颤抖着伸出双手,接过玉坠。她翻来翻去,仔细地看了又看,激动地自语道:“没错,这玉坠是我哥哥的,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
她抬起头,噙着眼泪,仔细地打量着他,仿佛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谢天恩被看得不好意思,避开她的目光,任她看。
冯家梅看得忘了情,颤抖着伸出手欲摸他的脸,快触到时才惊醒过来,倏地收回去。
“孩子啊,你除了你父亲没有其他亲人了吗?”她问道。该问的问题,上次当着金童文的面,她已经问过。
谢天恩摇摇头:“我就父亲一个亲人。”
冯家梅不禁黯然神伤。她哥哥全家不包括仆人有十几口人。谢天恩如果真是她哥哥的儿子,那其他人都到哪儿去了呢?为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全都遇害了?她哥哥会不会已经不在人世?
她悄悄抹了一把泪水,将玉坠挂到谢天恩胸前。
谢天恩说:“伯母,你哥哥全家莫名失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不是你哥的儿子。你哥的照片我见过的,跟我父亲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吧!”冯家梅勉强地笑了笑:“你了解你母亲的情况吗?你父亲有没有跟你提过你母亲?”
谢天恩说:“提过,他说,我出生后不久,我母亲就得了重病去世了。”
冯家梅不再多问。毕竟,二十多年前,谢天恩还在襁褓之中,即便他真是她哥哥的儿子,又能知道什么?
周阳生显得异常兴奋,叽叽喳喳地和海霞说个不停。从海霞救他到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他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说什么,全然不顾海霞的感受。他心里喜欢海霞,眼神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海霞出于礼貌,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