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渐渐淡忘了两年前的那件事情,直到三年后的农历七月十五(那一年我八岁了哦),民间俗称的“鬼节”的到来。
呃……说实话那时候我太小了,压根不明白大人们心心念念的“鬼节”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好像很好玩,生者与死者一起玩……
那一天放学(俺爹俺娘自从俺上了小学后就不再接送俺上下学了),七月流火的天气依旧令人心闷气燥,我热得不行,牵着电子狗奔跑,口里胡乱高呼着∶“威震天,冲啊啊啊——!”
电子狗∶“汪!汪汪!”
这时候,我听到了一阵“骨碌碌”的声音,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了我面前,我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好奇之下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是颗大块头的漂亮的“玻璃珠”。
“呼呼,还会发光哎,新款的夜光球?”我拿着“玻璃珠”对着夕阳照了照,好像看到“玻璃珠”里有个超级漂亮的大美人,正在对我笑。
“哇哦!!”我的嘴情不自禁地张成了“O”型,“千万不能让俺爹看见了……”
一滴汗滑落进我的眼睛里,伸手揉了揉,再睁开眼时“玻璃珠”的大美人不见了,我又对着太阳照了半天,还是没看见,就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
环视四周,我刚想嚷嚷这是谁的珠子啊喂掉了被可爱诚实善良的伦家捡到了有木有人啊快出来认领啊……
这时候,我的眼前飘过一块白花花的东西,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就觉得鼻尖痒痒的,向后退了一步,我仰起头,看到一个与我差不多年岁的孩子双脚悬空漂浮在半空中,身上裹着一层长长宽宽的白布,脸色惨白如纸,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眼白,正低头看着我……
我只来得及惊叫一声,瞬间就吓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软绵绵的被褥里,依旧惊魂未定。
“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我伸出两只肥嘟嘟的小手,示意爸比妈咪俺要抱抱要抱抱……
“你醒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是谁家的小孩儿?醒了就回去吧。”
泪眼朦胧地转头看去,我发现一枚大帅锅正翘着二郎腿悠悠然地喝着一杯冒热气的绿茶,手边放着一盘葵瓜子。
很奇怪的模样,明明是那样年轻的面容,头发却是雪一般的颜色。
我吓了一跳,擦干眼泪环视周围一圈,木头桌子木头椅子,发现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条件反射下猛然弹起来,我的大脑里顿时蹦出俩字儿——
绑架!
我害怕得不得了,但想起这人刚刚说过的话,就有些奇怪,“你要放我走?”声音软绵绵的,一股子奶味儿。
“走。”帅锅站起身,走了几步,伸手拉开了不远处的一扇木门,回身看着我,“你走吧。”
“哦……”愣愣地钻出软和的被窝,俺们脑子一个短路,脱口就来了一句∶“你不要赎金的吗?”
帅锅看着我,颇有些好笑道∶“那我还真忘了。”
“嗷呜嗷呜呜哇哇呜哇哇……”我急了,瞅准一个桌子腿儿,扑上去抱紧了就开始嚎∶“俺爹俺娘俺被绑架了完了完了俺要被撕票了……”
一般的,在过去几年间,只要我放出大招——“鬼哭狼嚎”来,只要是听力正常的都受不鸟(俺娘说死了的人都能给我嚎活了),那个魔音穿耳呀,那个撕心裂肺呀(听的人),那个痛不欲生呀,总而言之,正常人都受不鸟!
只有那个人,满头白发静默不语,从始至终,一直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淡漠地望着我。
呃……见好就收是俺们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松开桌子腿儿,我拽过垂下来的桌布,可怜巴巴地咬着桌布的一角,“大哥哥……赎金……能少点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