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篇之【叶殇】No.10

2018-04-15 作者： 画影零心

第95章 番外篇之【叶殇】No.10

第一世，他们散去了所有真元，在一个疯子的帮助下化身为人。Www.Pinwenba.Com 吧哥哥成为了彼时最厉害的工匠，在阴暗的宫室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弟弟与他的恋人举案齐眉，死后同穴而寝，葬于一株百年桃树下。

那一世，他们都达成了自己的梦想……却付出了生生世世的惨痛代价……

第二世，他们转世成海边渔家的儿子，风吹日晒，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外出打渔，最后双双葬身鱼腹；

第三世，他们转世为富家子弟，挥霍无度，一世奢华，哥哥在醉酒后被马车撞死，弟弟因酒精过度而死；

第四世，他们投身于帝王家，日日如履薄冰，弟弟死于一场宫廷政变，哥哥登上皇位，却被刺客的毒箭射穿了喉咙；

第五世，他们生于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一场政变令当朝帝王下了株连九族的诏令，于是他们被双双绞死；

第六世……

每一世，他们都活不过三十岁。

每一世，我都会找到他们，远远地观望。

我看了一千年，看着他们生生世世家破人亡，看着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对此，我从不插手，从不干预，即使与他们擦肩而过，我的神情也是漠然。

世间的纷繁杂事看得太多，我的内心早已变得木然。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与他们还在那片草原上谈天论地时，他们就都曾说过我的特别，我的兄弟们，说我与其他任何人、任何妖精都不一样。

我是特别的……

“怪物！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我的脚下是一具具余温尚存的尸体，这些人的鲜血流了一地，我嫌恶地离开了地面、飞上了半空。

……

那一世，他们的家乡闹饥荒。那是我唯一一次干预他们的生活，他们饿得那样可怜，我便为他们带来了食物。

我不想他们多心，分给他们的同时也分给了许多人类。那些人饿得双眼放光，个个瘦骨嶙峋，他们的口水挂在嘴边，看着真令我恶心。

一群壮实的官兵突然闯进了胡同，他们扑向我，因为我有一推车的馒头。

我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们。

他们突然就愣住了，双眼放出更亮的光，直直地盯着我，嘴边的口水掉了地上。

“快、快跑！先生您快走！他们是当兵的！手里有枪！”

那些瘦弱的饥民看见那群壮实得像猪一样的男人，怕得连刚分到的馒头都吓得掉到了地上。他们像受惊的苍蝇一样狂蹿，火速地蹿出了胡同。个别饥民还用惊恐的语调催促我逃跑。

我懒洋洋地眯起眼睛，不动于衷。

当那些人用枪指着我的头、淫笑着朝我靠近时，我笑了。那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二次微笑。

那群当兵的口水掉得更厉害了。他们瞪圆了眼，像饿极了的野兽看到了一块肥肉，加快了朝我靠近的速度。

我抬起手臂，朝他们勾了勾手指——

“好孩子……”

我轻轻地呢喃，“快过来……”

我好久……都没有杀人了……

“碰！”

“啊啊啊啊——！”

“怪、怪物！”

“冷血的！怪物……”

……

我浮在半空中，看着一地的血肉残肢，心中无悲无喜。

“怪物……”

“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那些垂死的男人口中的呢喃犹在耳畔，我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地上的尸块瞬间化作了飞灰，随风飘散。

“娘……天什么时候才会下雨？爹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傻孩子，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雨……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知晓的啊……”

“爹爹……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等仗打完了，你爹自然就回来了……来，好孩子，娘给你讲故事……”

远处飘来细碎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却无端地令我感到向往。

这一千年来，除了重华，竟没有一个可以和我说话的人……

“你觉得苦吗？”

“不。”

“人世悲苦。你真的不后悔？”

“无悔。”

“很好……”

……

我抬起头，仰望那炙热的太阳，手握成拳，想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

“他们的家族内部已经开始混乱了，不出百年，他们必分崩离析。”

我看着重华，一字一句道。

重华的神色间尽是漠然。他这些年来性子越发地淡漠了。

“毕竟守了你千年……你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重华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汝知道的，吾……是走不出这道门的。”

“那是你自作自受。”

“十年未至，汝来作甚？”

“和你道别。”

“道别？”

“是的……再见，我的朋友。”

“……”

那是漫长的岁月中我第二次和重华说“再见”。

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

“他们说我是怪物呢……”

我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歪歪斜斜地枕着一个绣牡丹的软枕，屋子里的光线不甚明朗，令我看不清对面坐着的那人的脸。

“啪！”

我打了个响指，烛台上的蜡烛立即被点燃。

朦胧的光线间，那人抬起了头，年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讶异。

“你不是吗？”那人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