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道∶“不知道,也许吧。我不大了解他,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中国各地探险,我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碰触过那种青铜树。”
我沉默半晌,一想也是,就不问关于闷油瓶的问题了,转而问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说过了呀。”夏晨眯起眼睛笑了,露出了脸颊上的小酒窝∶“这里是‘苍梧之野’,是上古传说中舜和他的儿子叔均所葬之地。
“那只是传说。”我以前学历史的时候听说过这地方,不过那不是神话传说里才存在的地方吗?
“那颗青铜巨树也是传说里才存在的东西,你不也触摸过了吗?”
我被堵得一怔,但还是摇摇头说∶“这不科学。”
事实上,我非常疑惑∶如果我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我们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完全没印象?还有那些鱼,为什么只有我和夏晨看得到,且还摸不着?
我怀疑过是他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导致我的视网神经出了问题,可是如果那些会发光的鱼是我的幻觉,那我也不可能根据它们发出的光找到行走的路。因为就算我的视角里看得到路,但我不打灯,而光源是我幻想出来的话,我是不可能看清外在的世界的样子的,我会因为幻觉而撞到什么东西,而我毫不知情。
这是一个主观意识和客观现实的问题。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些“飞鱼”是真实的、客观存在着的,只是它们虽然存在,我却触碰不到它们。
夏晨看出了我的疑惑,对我说∶“来这个世界的通道,是我们三个人打开的。”
“三个?”我不解。而当时的我没有意识到,夏晨在有形中,又对我说了一个谎。
“对。”夏晨点点头,掰着指头对我说∶“三个,我、你和你们的小哥。”
我摇摇头,说∶“我什么也没做。”
“不,你做了。”夏晨否定道∶“我们能来这里,你帮了大忙。”
“什么意思?”我现在真的很想揍这小鬼一回,因为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且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看这些树木。”夏晨指着一颗树说∶“是不是感觉有些不同?”
我拿手电筒凑近照了照,发现这种树木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树木——那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品种。
我奇道∶“这是什么树?”
这种树的树叶很奇怪,树枝上还长着一些同样奇怪的东西。
那些东西很像玻璃珠,又有点儿像石头,每个差不多都有珍珠那么大。我看着还觉得挺好看的。
夏晨也凑近了道∶“这种树叫……”
“……”
“……”
“……”
“喂,你怎么啦?”夏晨这小子刚刚说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我看到他脊背瞬间僵硬,然后就盯着我们面前的树猛看。
这片树林里全是这种树,我拿手电晃了晃,觉得这些树只是个我没见过的品种而已。
但是夏晨的表情怎么那么怪?
他盯着这些树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夏晨猛地从兜里掏出了他的《山海经》,在手电光下仓促翻到一页后,他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树木,突然之间大喊∶“糟糟糟糟糟!!!”
“啥?”我还没反应,夏晨就使大力拽着我,拉着我一阵风似的向树林外冲。
“惨了惨了。”夏晨边跑边哀嚎,“我们他妈的走错地方了!”
夏晨的表情非常急切,简直有点儿惊恐了,这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儿反常。
所以我还算配合,尽管不清楚情况,还是迈开大步跟着他跑,只是我边跑还边问道∶“呼哈——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跑?”
夏晨的语气有些惊慌∶“哈——哈——再、再不跑就没命了!”
我继续道∶“哈——哈——我们要跑去哪儿?
夏晨道∶“哈——出树林,回营地!”
我大喊∶“Why?”
夏晨大吼∶“NoWhy!”
我∶“……”
身旁的树林间突然蹿过几道黑影。
我猛然转头,却只看到枝桠间斑驳的疏影。
“不要看!”夏晨大喊∶“专心跑!快点儿跑!”
前方又有几道黑影掠过。
“Shit!”夏晨骂了一声,然后拉着我转了方向接着跑。
夏晨的体力非常好,他跑得非常快,我跟不上,所以几乎是他带着我跑。
而他的方向感显然非常强,因为是夜晚,在无法看清周围路况的情况下,夏晨竟然就这么拉着我冲出了树林,然后拉着我向来时的道路继续狂奔。
我在狂奔中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在梦中,我就是这样拉着三叔跑的。
可惜我和夏晨刚一跑出林子,就被一拥而上的“黑影”们堵住了。
夏晨无奈,只好停下来,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蝴蝶刀。
我当时经过一段激烈地长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几乎累趴在草地上,脸红脖子粗,弯腰驼背毫无形象可言。
待我缓过气来,一道黑影“嗖”地就朝我们的方向冲来。我当时眼还有点儿花,暂时看不清那黑影是啥东西,但是夏晨已经握着蝴蝶刀冲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温热的液体扑洒在我的脸颊边,我愣愣地伸手去抹,却抹到了满指的鲜红。
我将手指凑近鼻子闻了闻,发现有铁锈的腥味儿。
这东西……是血。
同时,我余光瞄到有一件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我的面前,抬眼一看,我发现那是一个头颅。
一个人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