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黄村长家的路上,黄村长给我们说了一下情况。她之所以带着孩子搬到村外住,是因为她丈夫。大概在十几年前,黄村长还是这迟林屯的妇女主任,儿子刘全有也还不到十岁。一家人正奔着好日子前进的时候,没成想她当屠夫的丈夫突然暴毙身亡,大夫说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也就是吓死的。自此,她和他儿子就没安生过,发生好多怪事儿。多方求高人解决,始终却没个改观。后来迟林屯来了一个阴阳先生,告诉她说只有住进村外的这所宅子才能避灾。于是,黄村长就带着儿子,住了进去。没成想,还真的从此就安生下来,日子也跟着一点点的好了过来。这不,几年前黄主任变成了黄村长,而她的宝贝儿子刘全有,也考上了一所省内的师范大学。虽说在我看来那学校不过是所三流院校,但在这迟林屯里,却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了。
本来一切都好,没成想去年年底,她宝贝儿子放暑假回来之后,没几天就得了怪病。每天都缩在屋子里不敢动弹,死死的盯着房门的方向,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而且嘴里不停的嘀咕什么,
“别拽我……别拽我……”
黄村长请了无数的大夫,也请了无数的阴阳先生、大神二神来家里看过,钱没少花,结果都没能解决问题。只有一个懂点风水的先生说她家的宅子有问题,但最终却也没说出个门道来。黄村长也试着找过当年让她搬家的那个阴阳先生,却没能如愿。无奈之下,黄村长只得抱着大海捞针的心态,继续寻找高人,给儿子治病。也就这样,她间接找到了李胖子,进而找到了我。也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黄村长说话的信息量其实很大,说起来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完的。叙述所需的时间自然不短。可自打出村开始,黄村长就开始给我们介绍情况,一直说到来到她家门前的时候,才勉强算是说清楚了。足见她家的宅子离村子的距离不近。细算距离,还真是不近。黄村长的家,是在九三风景区山林中的一片平坦山坳处,到迟林屯的直线距离,也应当有二三里地。站在她家院外,除了能看到一条笔直的下山小路之外,满眼都是青翠的树木,根本就看不见迟林屯。按照黄村长的说法,她家的这座宅子,应当是很早以前就有人盖好的,却始终没人住。村里人倒是都知道这宅子的存在,但都不知道是谁盖的,也不知道产权是谁的。黄村长住进去之后,也没见有外人来过,这么多年下来,这宅子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黄村长所有。
站在黄村长家的院外,看着两米多高的院墙和院墙后掩映出的房檐,我心里突然觉得很别扭。并非是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的气息,而是觉得她家的这座宅子本身就很别扭。
在中国,阳宅的建造于阴宅的选址有诸多的相似之处。都要讲求依地气而建。所以,中国的绝大多数的房屋,都是座北朝南而建。正厅开门的方向,一定是朝南的。一来是因为朝南有利于房屋采光,而来则是因为朝南有利于屋宅采阳气。阳气充足,自然有利于居住其中的活人。当然,部分房屋在建造时,会因地势、地脉的走向而稍微改动朝向,但大多数也都会选择偏向东南方,极少会选择其他朝向,即便是在山里,绝大多数的村落,也一定会选择建在某条山脊的南侧。在农村,除了房屋的朝向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院落朝向的问题。与家宅取向相似,院落朝向多数也会选择座北朝南,但有个别情况,无法朝南开院门的,也会尽量选择东方。是为了迎合紫气东来之意。几乎不会选择朝北或者朝西开,尤其是朝西的,几乎不可见。
黄村长家所在的山坳,整体也是一个座北朝南的走势。按理说,山势如此,唯一一条进山的小路,也是自南笔直向北,家宅也应当是座北朝南。但黄村长家的房子,偏偏是坐西朝东,而院子的走向却和宅子的走向完全相反,大门开在了西边。没有一点道理可言。
看着这奇怪的宅子,我足足绕了两圈,也没想明白这宅子为什么要这么建,到底又有什么名堂,对活人又有什么好处。而且,我非但没找到这么盖房子的理由,还在房子的西南角下,看到一口古井。换句话说,我找不到这么盖房子的理由,却偏偏找到了不可以这么盖房子的理由。其原因就在这口井上。
井这个东西,在阳宅风水中,有很重要的位置。井为地砂,也叫地煞。建宅挖井,井不可以在子、午、卯、酉四正位或东南西北及东北西南的对角线上,也不能对着大门,而且最好与家宅的位置要渊于九米。某位堪舆门内的前辈曾说过:
“损伤宅气不旺人,寡妇在家守孤贫;阴盛阳衰多辛苦,致死难嫁一老翁。”
说的就是这九米以内的古井所犯的晦气。而黄村长家的这口井,几乎就是紧贴着家宅的西南角位置,恰好就触了这个霉头。
不过,就算抛出这口井的问题之外,我仍旧觉得这房子盖的别扭,具体别扭在什么地方,我却始终没抓住要点。我本想继续转悠下去,直到想明白为止。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因为房子里传出一个男人近乎绝望的喊叫声:
“啊……你出去……你走……你别拽我……别拽我……我不敢啦……你别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