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带蛇纹
2018-04-15 作者: 鹤煮琴焚
第三十九章带蛇纹
我们这一行人,在王姐的带领下沿着杜草村边的一条小路,向山里进发了。
这一路,我走的特别凌乱。第一件让我凌乱的事儿是,我不知道该和走在我身边的陈芸芸说点啥。一直她都说我有点奇怪,从上学的时候就是如此。在她的面前,我曾很努力地想表现得像个正常人,结果却是越想正常自己越不正常。
第二件让我凌乱的事是李胖子,在我们的帕萨特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黑伞夹在腋下。我以为他是要学黄飞鸿,一把铁伞闯天下,但李胖子的答案让我满脑袋都是黑线。其真实原因是,那黑伞里装着孙多半仙。
第三个让我凌乱的是强子,这货居然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板锹扛在了肩膀上。我问强子,
“你这是要闹哪样?”
强子把大脸一抬,相当得意的对我说:
“兵器。”
我被强子的解释雷得是里焦外嫩!心说你这是前几天用板锹拍你大舅拍上瘾了么?
就这样我们的队伍成型了:王姐走在队伍最前面带路,强子扛着板锹昂首挺胸的走在第二位,李胖子夹着黑伞,扶着周老爷子走在队伍中间,我和陈芸芸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这一群奇葩队友,我特别想对陈芸芸说,
“我跟他们不熟。”
但最终我没说出口,并非这句话的语法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陈芸芸,也只是带着浅浅的笑走在我的身边。
我们一行人在山路上行进了二十多分钟,却没能到达二爷爷的准阴宅所在。在路上,我们被一个人拦住了。李胖子告诉我说,这人正是二爷爷的养子——李大彪。
李大彪,大名叫李彪。可能得益于二爷爷没什么文化,给彪哥起了这么个名字。彪哥的确不是二爷爷亲生的,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可以确定.因为他从形象到气质和二爷爷一点都不一样。二爷爷的形象是个典型的农村干巴老头儿,一点也不起眼,而彪哥却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印堂中间有一道竖直的皱纹,跟二郎神似的,两条深深的鼻翼沟也是分外扎眼,形如两条弯月一样,自鼻翼向外延伸,最终到嘴角。这三道沟壑让三十多岁的李大彪分外的显老,而年过花甲的二爷爷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一道类似的面纹。
李大彪的装束也明显不是二爷爷那种低调老派流氓的作风,这哥们儿脑袋剃了一个青茬儿,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貂绒短大衣,咯吱窝下边夹着一个小包,绝对是标准东北大哥形象。
要说貂皮、青茬儿、小黑包,绝对是旧些年东北大哥的标配,缺一不可。
貂皮是身份的象征,如果你是东北黑社会大哥,甭管身份高低,冬天没个貂皮护身,你还真不好意思出门,不必在乎得体与否,更不用在乎是否好看,只是象征身份。
青茬儿的发型,则是东北大哥最喜欢的发型,因为这个发型是东北大哥们的心灵写照。我有幸和一位东北准大哥聊过天,问他为什么这混社会的都喜欢剃青茬儿,准大哥洋洋得意的和我说,我们出来混的,可以挨打,可以挨刀,但就是不能让人揪着头发踢,那怂样太他妈丢人。当时我对那准大哥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的确,你剃个青茬儿,就是九阴白骨抓也抓不住你的脑袋。不过有关这个发型景仰之情在我心里没持续几年。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一个同学吃饱撑的剃了一个青茬儿脑袋,本来没啥,形象还不错。结果到了毕业照的时候,这货出状况了。为啥,因为这货穿上学士服,加上一个近似光头,整个一个少林寺的扫地和尚,还是火头僧那种。
至于东北大哥的最后一样装备,小皮包是很有讲究的。这包不能太大,大了就是收电费的,也不能太小,小了没有气场。最好的状态就是能装一包中华烟,一个一次性打火机,还有一打儿人民币。无论到哪,此包一出,那是无人可以争锋的。拿烟的时候要漏财,付款的时候要潇洒,就刚好是这个包的作用。
彪哥自己的配置相当好,气场是很足的,估计是为了应景儿,彪哥还带了两个保镖。不过,我觉得彪哥不带保镖更好,因为这俩保镖太惨了点,一个踢了个方寸脑袋,怎么看怎么都像块儿板砖,另外一更好,留了一个郑伊健式的发型,可惜的是,怎么看都像一个多月没洗头,都快成一块毡子了。最惨的是,这俩人都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黑西服,在料峭的春风中瑟瑟发抖,怎么看都像是农民工兄弟进城。退一步讲,现在的农民工兄弟是很潮的。
我正琢磨彪哥到底是混的好还是不好的时候。李大彪已经走到王姐面前,狠抽了一口烟,然后很轻浮的一口烟喷在王姐脸上,引得王姐一顿咳嗽。李大彪则是在王姐咳嗽的空当,有点轻蔑的说:
“王姐,带亲戚郊游啊?”
听着李大彪这话,我心里很不舒服。不管王姐到底为了什么留在二爷爷身边,总还是二爷爷的身边人,他李大彪再怎么看不上,也不应当如此的。身为李家人的李胖子明显看不下去了,从后排走到王姐的前面,张嘴就说:
“李大彪!王姐带我郊游。你有事儿啊?”
彪哥显然对李胖子有点忌惮,可能是因为李胖子是标准官二代的原因。彪哥愣了两秒,然后,脸上挂上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说:
“兴明啥时候到的?咋没打电话告诉我呢?”
“刚到!”
胖子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但彪哥也明显没敢发做,还是一脸堆笑,拽起李胖子就往回走,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