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漫长的五六分钟,我终于是穿戴整齐,穿鞋下地了。我跟做贼一样,高抬腿轻洛步的走到房门前,用最缓慢轻柔的动作推开了房门。由于隔壁大舅妈卧室的灯亮着,透过窗子照进院子里,使得我也看得清院里的情形。借着这点昏黄的光,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场景……
小白仍旧和傍晚十分一样,穿着一身米黄色的秋衣,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不过,他的脸上竟然挂着孩子本应该有的灿烂的笑容。这和我白天时看到的小白是完全不一样的。而最让我奇怪的是,小白在院子里不停的来回奔跑,时不时要绕上一个圈子,好像躲开什么人一样,随后便会咯咯咯的笑上几声。就好像是在和什么亲昵的人玩耍、打闹一样。可是,偌大的院子里,哪还有别的什么人?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有种极度想要落跑离开凤阳甲的冲动。可是,小白在院子里,和他一起玩耍的“它”也一定在院子里,我能跑的出去么?如果这个不存在的“它”只是在陪小白玩耍还好,如果不仅仅是为了陪小白玩,那等它看到我的时候,我岂不是要玩完了?
我自觉心跳已经直接窜上了一百二,在高速路上一往无前的狂飙了。而腿肚子也开始哆嗦。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几秒钟我就抽了。心下一想,别管什么毛不毛,病不病的,赶紧回屋躲被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早看过白大舅的墓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告诉白家人没问题,直接就撤退。这样做应该是最理智的选择。我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我哆嗦着手缓缓的把门关上,然后扭动几乎僵直的身子转身准备回屋。可就在我身子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发现我身后站了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啊……”
我吓得大喊了一声,旋即一屁股向后跌坐,不想后背靠在门上,直接把刚刚虚掩上的门给靠开了,我直接就跌进了院子里。我也顾不得屁股摔成了一半,手蹬脚刨的往后倒爬了好几步。等离我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四五步远才停了下来。这时,我才看清了,刚把我吓了一跳的这个女人,正是强子的大舅妈。
我长舒了一口气,哆哆嗦嗦的说:
“大……大舅妈……你可吓死我了。”
我说完,咧着嘴对着仍旧披头散发的大舅妈笑了一下。可是,大舅妈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那么呆呆站在原地,双手自然下垂,半耸着脑袋,在原地慢悠悠的前后左右的晃着。我刚有些舒缓的心头又是一紧,心说大舅妈这也中邪了?
“大舅妈?”
我试探性的又轻喊了一声,大舅妈还是没反应,仍旧那么慢悠悠的在原地晃着。这时,我身后突然响起了小白的声音,
“爸爸,我怕……”
我几乎已经绷到极限的神经在听到小白声音的瞬间都要断掉了。我在北大舅妈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竟然忘了我身后还有一个诡异的小白,和一个看不见的陪小白玩耍的“人”。难道胡来了三十来年的我,顶天立地的胡来大人,今天就这么终结我的辉煌人生了?
就在我全身僵硬,等待大舅妈和小白宣判的时候,我面前那个一直如梦游一样晃悠的大舅妈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小白!该进屋睡觉了……”
我再次被大舅妈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猛哆嗦。心说这哪是正常人喊自己孩子回家睡觉的声音,这分明就是恐怖电影里女鬼点名一样。不过,我身后的小白听到大舅妈的呼唤,并没有给我更多思考时间。几乎在大舅妈声音落定的同时,我就听到了小白跑动的声音。那脚步依旧轻快,只是每一步都是在向我靠近的,而我的小心脏也很争气的随着小白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玩了命的向上加速。
短短几秒的时间,小白就已经从我身边经过,直接跑到了大舅妈的身边。看着她俩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全身已经满是冷汗,且酸软无力。我直接就倒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第一次觉得冰冷的空气,如此有存在感。第一次觉得,天上的星星,特别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