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又看了我一眼,突然间我有了种感觉,黑衣人似乎对我有什么顾虑,但碍于年轻人的面却又不方便说。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离开,但不是现在。”我看了一眼黑衣人,“我和老友是忘年交,我不放心你单独和他儿子在一起。我确实有一些其他的能力。旅经各地去听闻那些奇闻异事,总要有些东西去自保。”
“不必了年轻人,虽然我看不清你,但你的眼神很清澈。”黑衣人倒没有多评论什么,只是又莫名地说了一句,“人老了总有东西不能带走,你既然喜欢听故事,那就当故事来听吧。”
“镜灵,其实和镜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指特殊的湖在特殊的条件下所孕育的一种极为特殊的生命体。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不妨形容成你们常说的水鬼。”
“没有水鬼,所谓的水鬼不过是人们不了解的特殊的统称罢了。”我插了一句。
黑衣人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是镜灵。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如何形成的,但我醒来后就已经活了。大概你们谁也不清楚这水下到底有些什么吧,我告诉你们,水下是尸体,成千上万的尸体。至于这湖面上的光,便是那冥火在特殊的条件下变异的。幽冥之力,这不是活人所拥有的力量。镜灵,是这些死人的力量凝结的。”
黑衣人又转向了我:“你对我感到畏惧吗?年轻人,这就是死亡的力量,很可怕吧?呵呵……”
怎么可能?我的脑袋飞快地思考着,按理来说,万物都有平衡,黑与白,阴与阳,生与死……我不清楚生的力量究竟有多强,但我清楚死亡的力量绝对和强大的生的力量一样不可想象。其他的特殊职业,抑或是我,在获得特殊能力的同时都会损失一些东西,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禁忌,但黑衣人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会……
“终是要平衡的,镜灵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但也有着自己的规定,其中一个是不能见生人。生人,我说的是,活生生的人。”
“那你……”
黑衣人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把刚刚打死的乌鸦扔进了湖里。过了一会儿,我们看到乌鸦竟然又从湖里飞了出来,一身黑骨,羽翼和身体胶粘在了一起,可刚刚出来,却又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了。
“就是这样。但这只乌鸦刚刚被孕育,太弱小了……”
弱小吗?我不知道,只是那乌鸦确实在火光的照射下真正地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夜风还是那般的寒,乌鸦却连被风吹走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就是,镜灵是不能离开这湖太久的……离开太久,失去了死亡的能量,我们便什么都不是。”
年轻人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黑衣人,一字一顿:“为什么给我父亲写信?”
夜风吹过,黑衣人的面具突然被风吹走,露出的,是一张完全看不出却能让人感觉得到沧桑的脸。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后人,谁知道那孩子却……”黑衣人,不,或者该称之为老人的眼中突然涌出了两行浊泪,分外的不协调,却又分外的协调,“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后人罢了,我也不想啊……”
老人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年轻人没有说什么,原本握紧的拳头却松了下去,眼中的泪含着,却又不坠。
老人看着我,突然伏到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又看着年轻人,收起了泪,笑着。
“其实我也看到了,我很欣……”我想,老人的下—个字应该是“慰”,但他最终却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这样,在我和年轻人的眼皮下,如同之前的乌鸦那样,消逝了……
年轻人终于哭了出来,撕心裂肺:“不——”
突然间,我想回家了,想回家看看我那许久不曾见过的父母,旅经各地,却忘记了是谁给了我这血肉之躯。
老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年轻人,把这故事说出去吧,别让别人再去犯我犯过的错误,